老簚匠躺在藤椅上,细细咀嚼口中豪麻碎末,听着家奴奔回一句一句复述,越听越不对味:这小里正拖拖拉拉唠叨个没完没了,这是几个意思?
奈何派出去的管事奴仆在村里耀武扬威还行,让他们动脑瓜子那是真一点没指望。
三四十号人混在卖货队伍里,愣是没一个挑出来起哄的,仰着脑袋乐呵呵听小里正读完三条买卖原则,八十五件收购价目表。九条招募告示,以及三条国律条令。
“所有人一律平等,都是诸夏国民。从今往后没有头人、主人、奴隶、家仆。”
“每个人必须,也只向国家交税,赋役。其他任何人,记住,任何人!不能收税,不能让大家免费干活。”
“不管是偷东西、打人,还是婆媳吵嘴。想找人评理,断纷争,都来找我。其他人说的,一律不算数。”
碉楼里,老簚匠气得从藤椅上坐起,扬起手杖抽打捶腿的丫鬟,小丫鬟蜷缩在地不敢叫疼。
老簚匠怒不可赦:“她疯了吗!她要干什么!”
竹台上,簪獬笑道:“其他人,也包括我,我说了也不算。”
凝重的气氛顿时松懈,百姓们哄笑起来:“哪谁说了算?”“当然是里正说了算,不然还有谁。”“老簚匠,老簚匠说了算。”“放屁,摄政官说了算,国家说了算。”
簪獬一手握剑,一手举起《国律》,肃然道:“只有它,它说的才算。我会依法来判,谁做得对,谁就有理。错的罚,对的奖。”
簪獬顿了顿:“我刚刚说的三条国律条令,以及写在纸上贴在那里。谁能背出三条,奖励红粟米一斤。”
簪獬摆摆手,示意人群安静:“刚刚没听清楚不要紧,不认识字也不要紧。有人会读给你们听,就在那边,带绿袄子,绑红领巾,找他,小喇叭。”
小喇叭就是那个枯箨小孩。簪獬手底下缺钱少人,捡谁用谁。小喇叭有点天赋,特训半天将三条国律条令背的滚瓜烂熟,口音也算准。
小喇叭听到里正喊自己,连忙挺直腰板,浑身紧绷的站直。
狗鼻儿眼睛毒,负责验货。
乌乌藜持械守卫。簪獬本想将他派出去办事,但当初是他领三人护卫自己进村,突然消失必定引起怀疑,只能另派他人。
由淇淇坐在旁边竹桌前,负责签单付钱,桌上一尺见方的大竹盘,百枚小贝一封,整整齐齐码放了一百封钱贝,堆得盘中看得人眼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