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儿，嫁给祁王为妃，虽是至高无上的荣耀，但岂知，高处不胜寒。落雪是没有福气了，你非皇城中人，不知这权贵险恶，金泉难汲，若是日后有何艰难，尽可回太师府，既然戴上了这枚指环，那这里便是你的娘家了。”
柳如霜向来不是多情感性之人，但欧阳铭的这番话却着实触及了她的心。
......
“爹，娘，女儿不孝，不能违背本心，嫁给那素未谋面的祁王。悠悠十八载，呦呦哺育恩，这皇城之世太多恼人事了，就允许我再任性一回...纵使身如浮萍，纸鸢断线，女儿也终不后悔！只愿来日再见，爹娘能原谅女儿。落雪叩别。”
这便是欧阳洛雪留下的亲笔书信了。
再看此信，唯余感慨。
吩咐为柳如霜梳妆的是太师府里的老嬷嬷云翠，此人便是欧阳落雪的奶娘，曾是宫里的掌事宫女，后犯错被遣出宫，正逢欧阳家得女，便被欧阳铭收留在府中，成了落雪的奶娘。
“我们落雪小姐啊，是老身看着长大的，自小顽皮，但心地纯良，不会随其他官家小姐公子一般颐指气使，仗势欺人，也见不得龌龊的做派，就自成一路，总往外跑，惹得老爷夫人不高兴，但在老身看来，落雪是最乖巧伶俐的孩子。”
奶娘虽语调平静，但柳如霜分明通过面前的铜镜看清了她眼角闪现的泪光。
看来，倒是个忠心的。
“大娘，”柳如霜突然轻唤，“我是看着她走的。”
奶娘一怔，双手微颤，手中正盘着柳如霜的头发又散落了几缕：“什...什么？”
柳如霜无奈，轻叹：“欧阳小姐。我是亲眼看到她摔下崖的。”
柳如霜转身，小心翼翼地捧起奶娘因长期抱孩子而略显粗壮的手，“你放心，我不会让她枉死的，我会让整个欧阳家，都安然完好。”
一听这话，年迈的奶娘彻底绷不住了，老泪纵横，反握住柳如霜的手，哑声道：“柳姑娘...柳姑娘，你告诉老身，我家小姐她...她究竟是怎么死的？我就知道，我就猜...我...”
奶娘握紧了柳如霜的手，哭成个泪人儿，“老爷夫人说小姐跑了，老身就不信，小姐她...她是老身看着长大的，若不是出了什么事，怎会抛下这一大家子自己去逍遥快活！
这叫老身...这叫老身怎么相信啊！柳姑娘，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没告诉老爷，倒是与我说了，那你必定是有苦衷的……
可你能不能告诉老身，我家落雪到底出了什么事？啊？是什么样黑心肝的短命人要害她一个姑娘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