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那一刻,覃庄祺顿感肩膀被人重重按下,他重心不稳,一下就跌坐在地。
行李箱和手里的外套同样摔落,很快被随后进屋的乔文声踢到一边,覃庄祺惶然望着瓷砖地面,眼见乔文声的白色匡威走远,走近,最后停在他面前。
“哥哥,”他叫他,很亲昵地,但声音毫无感情,“跪起身来,你这样好狼狈。”
覃庄祺抬头看向他,明明是少年人的颀长身姿,但因为热爱游泳,已经有精壮结实的肌肉线条。乔文声正在一天天脱离稚嫩,显出一种介乎于少年与成年男人之间奇异的英俊,于是覃庄祺要不断提醒自己他只有十六岁,才好消解对他日益加深的畏惧。
覃庄祺腿发软,最终还是乔文声将两手穿过他腋下,像抱小孩一样,轻轻松松把他拎着跪起来。
“抬头。”乔文声说。
惶恐地,覃庄祺把头抬起来了,乔文声冷冰冰地俯视着他,面孔同声音一样毫无温情。在这以下犯上的颠倒时刻里,乔文声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没有认真看过他姐夫的瞳孔。这是他第一次看清覃庄祺瞳仁的轮廓,浅棕色,像尘土,或是琥珀。
而后,他回过神来,说:“你又喷了香水。”
覃庄祺露出困惑的神色,而乔文声猛地拽住他的衣领,让跪立的他失去平衡,倒在了自己膝盖上。
随后他俯下身,闻了闻他姐夫的衬衫衣领,别过头在他耳边低语,声音轻得不能再轻:“你知道吗,哥哥,”他顿了顿,“每次我闻到这香水,都觉得你是个不知廉耻的骚货。”
那侮辱的两个字从他素日斯文的嘴里吐露,顿时把覃庄祺吓得嘴唇都白了,他颤声否认:“我不是……”
乔文声不为所动,覃庄祺看着那张冷漠的脸,猛然领悟过来了。他是不是婊子不重要,只要乔文声觉得他是,那他就再也洗不清。
“文声……”他惶恐地叫他,漂亮到无懈可击的混血脸蛋被冷汗浸湿,跪在地上望上来,一副可怜兮兮又无从反抗的凄惨模样。
乔文声冷笑一声,捏住了他的下颚。那把悬在文声头顶的刀终于垂下来,落入他手中,乔文声握着那无形而锋利的刀,将刀尖对准了他姐夫。
“录像带看完了吗?”他问。
覃庄祺的下颌被他捏在手里,头不能动,只得嗫嚅着说:“没有。”
“看到自己张嘴接男人精液那段了吗?”
问出这问题后,乔文声满意地看到覃庄祺的脸色更苍白了,清晨刺眼的阳光正好照在他脸上,使得那灰败而沮丧的面容不合时宜起来。乔文声松开他,走到窗前把布帘拉上了,在客厅重回昏暗后,坐上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