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竹水焰单手摘下红色的蓝牙耳机,通话便自动挂断,目光看着拥挤的路况,准确的把它扔于副驾。
她双手稳稳地掌着方向盘,细碎黑发靠在白色头枕,耷拉下薄情的单眼皮,瞥了眼副驾上的棕色纸质提袋。
里面装的是她脏了的上衣,想到上面的胭红口脂,她又向左下方很快看了一眼,衣袖上面是他昨晚留下的几道细小血痕。
还有以前他时不时给她打来的电话,不说正事,单纯倾诉,给她讲东讲西,问她在哪,多久能回来看他等等。
她可以回答的就如实回答,不能回答的就糊弄过去。昨晚以前她以为这个小侄子只是过分的亲近她,眼里是带着对长辈的倾慕。
没想到……竹水焰长叹一声,眉宇之间的疲惫遮都遮不住。把头更加往后靠了靠,半眯眼轻捏了捏削挺的鼻梁,露出的半个瞳仁里在后视镜里折射出暗沉的光,有点厌世。
这一天天的都是什么事啊,她也是个人,不是铁,怎么麻烦事都赶一块?
啊……厌了,赶快结束吧。
在地下停车场把车停好后,搭乘电梯前,她途径垃圾筒,把纸袋甩了进去,在空中划下一道不留情的弧线。
一同把她发现的秘密丢掉。
翌日清晨,一辆含蓄典雅纯黑色的SUV迎着朝阳停在铁门外,流畅的车身沐浴在熹光里,折射出惊人的光泽。
在一片金黄的光辉下,竹水焰背对光一身黑的斜倚车门,恹恹地抱臂低头养神。
前方传来响动,她抬眸。
与黎明本应朝气蓬勃的样子完全相反,她像是独行在江南迷迷蒙蒙的雾雨天,周围皆是打着红色油纸伞神色匆匆的行人,唯她一人任大雨冲刷,看不出丝毫狼狈,即享受又随性的慢慢踱步。
整个人给竹幻野一种在清冷月光普照下蒙着白纱般的朦胧美,就像……笼着薄纱线条流畅的希腊神像。
即多情又无情。
他直直地望进她无甚波澜的眼底,迎着冰冷的朝阳朝她一步一步走去,两条斜长的暗色人影交织。
少年站定在她面前,眉眼精致冷淡,仰头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