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米读书>竞技小说>好女 > 9.生产队长
    暴风骤雨般的*****很快就接近了尾声。野猪坳乡村的*****像许多偏远的山村一样,在岁月的风雨中度过了那一段苦难的令人难忘的历史。

    在这一年的春天里,有一件事让李大脚高兴,又有一件事让李大脚心里难过。

    让她高兴的事是她舅舅蓝细牯又复出了,在地区行署当了专员,一切帽子都摘了,还升了一级。很快地,李大脚的帽子也摘了,没有人敢拉她去批斗了,她还是个贫下中农,还是烈属。而且,野猪坳的干部对她也另眼相看了,特别是胡来。

    这当然是让她感到高兴的事儿了。

    可让她难过的事是什么呢?

    那就是下放干部老应没等她取回旺旺的金骨就离开野猪坳故乡回省城去了,一去就那样无信无息了。大脚曾对老应说过,只要取回旺旺的金骨,把它安放在那空坟里,她就和老应成亲。可老应没等她把旺旺的金骨取回来,就走了。

    这当然是让她感到难过的事儿了。

    也就是这个春天,癫子贵生在某一个有阳光的日子收到一封来自上海的信函,他高兴地跳起来,兴奋地对李大脚说:“我熬出头了!”就是这个时候,李大脚才知道,这么些年来,贵生的疯病是装出来的,她惊叹贵生的伪装,她实在太惊叹了,装疯卖傻也是需要勇气的呀。假如要李大脚去装疯卖傻,她肯定是做不到的。

    癫子贵生看完那封信,就准备要走了。说实在的,他是不属于这片土地的,他迟早要离开这片乡土,尽管这片乡土中有让他难忘的人,有让他难忘的山水,有让他难忘的花香鸟语,但他还是要离开的。他把大水也带走了,这是大脚没有想到的。大水似乎很乐意跟他走,走时也没有掉眼泪。

    当大脚在某一个清晨送他们上路的时候,大脚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件事。她想,当初贵生是要带她走的,她没有跟他走。现在,他把儿子带走了,儿子却很乐意跟他走。这是不是一种注定呢?

    贵生在分别时,握着大脚的手抽泣着。

    他的哭打动了大脚。

    她没有哭。

    大水也没有哭。

    她只是说:“有空就回来看看,这里毕竟是你的老家。走吧,不然赶不上到县城的班车了。”

    贵生转身走了。

    大水也转身走了。

    大脚很奇怪为什么大水没有哭,他的表情十分平淡,好像和母亲分离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