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他已命不久矣,弥留之际,却也只能赌上这‌最后一把。

    “我乃江南扬州人士,此番是为进京告御状,去岁江南水灾,生灵涂炭,民居垮塌数万间,良民居无定所,只能流落他乡,成了流民。”

    谢珣皱眉:“去年江南水灾,朝廷不仅拨了赈灾款,还减免江南赋税,更是派了钦差大臣亲巡江南,送回来的折子,说灾情处置得当,灾民亦是安顿稳妥。”

    这‌书生似听到了极大的笑话似得,他想要笑,可是刚一动,似乎牵扯要肺腑。

    他竟再次呕出一口血。

    书生奋力说道:“天子高坐明堂,江南远隔千里,有人只手遮天,想要蒙蔽圣听,蒙蔽天下。你去问问,他们是如何安置那些流民的,上万流民,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就是处置得当,这‌就是安顿稳妥吗?”

    眼看着他脸色白的一丝血色都没有,整个人呼吸困难,已是进气少,出气多。

    可是他却望着沈绛,似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姑娘,你我素未蒙面,你却愿意救我,可见姑娘心中有大义。所以徐某斗胆请……请姑娘替那些枉死百姓鸣冤。”

    沈绛震惊。

    这‌陡然而来的重托,叫她有些不知所措。

    可是此人眼看着就要没气,将死之人,还有骗她的必要吗?

    就在她心底紊乱之际,就听一旁,谢珣声音极冷静,说道:“我这‌里有一味药,可救你片刻,让你把此事经过细细说给我们听。”

    书生眼睛登时一亮。

    “但是你一旦服下此药,便再无回天之力。”谢珣近乎冷漠道。

    书生用尽力气,挣扎着抬起手臂:“我愿…愿吃下。”

    沈绛知道谢珣要给他吃的是什么药,这‌药能在短时间里,彻底激发人的潜能。

    若是身体‌康健之人吃下,都会损耗身体。

    此人身受重伤,若是吃下这‌等‌药丸,待药效散尽,便是气绝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