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松不为所动,看着她崩溃的模样,面上有明晃晃的快意,“你已是风烛残年,我杀你做什么,杨梧死了,比你自己死了还让你难受,那我自然要选让你最难受的法子。”他又看向杨瑞,“父亲,往后伯府无人承爵,您一定很痛心……”
杨瑞知道杨松为何作恶,本对他还有一丝怜悯,可听到此处,却怒从心起,喝骂道:“你这个孽障……当初,当初就不应该让你娘生下你!”
杨松咧嘴笑了,眼底却有泪意,“是啊,当初的确不应该生下我,可你后悔也来不及了,你护不住自己的女人,又教不好自己的儿子,你这样废物,就该断子绝孙。”
杨瑞要被气的呕血,待要动手,却根本无力站起,钱镜明将人按住,也对杨松投去指责的目光,杨松这时抚了抚襟前走到宋怀瑾跟前,“宋少卿,我跟你们走。”
宋怀瑾只觉再这般闹下去实在无益,先令谢南柯和周蔚将杨松带出去,这才道:“伯爷,夫人,你们也稍作平复,待将人审完了,我自会对你们有个交代。”
他说完转身便走,留下堂中一众华服权贵们面面相觑,本就和定安伯府关系亲近的尚且能劝一劝,关系远的便神色各异起来,面上再如何的克制悲戚,也挡不住眼底看了一场大戏的矍铄光亮,可想而知今日之后,京城权贵们宅中又要添新的谈资。
戚浔跟在宋怀瑾身后离开,刚走出正门,却见不远处有道熟悉的身影站在围看的人群之中,正是江默,二人四目相对,她不知怎么只觉江默的眼神冷冰冰的。
伯府今日注定不得安生,着丧服的下人们甚至顾不上替杨梧守灵,都聚集在了主院议论纷纷,戚浔扫过这些围看的人群,带着几分唏嘘离开了定安伯府。
将杨松带回大理寺,直接送入了地牢之中,大理寺地牢的牢房并不多,带杨松进去之时,路过了胡芩的牢房,胡芩一看到杨松被带进来,立刻冲上来,“公子——”
他在木栏后面露愧疚的低下头去,“小人对不住您。”
杨松看了他一眼,扯了扯唇进了审问室。
杨松在伯府一番诛心之言,便是认了谋害杨梧之罪,因此到了大理寺也不再狡辩,宋怀瑾问什么他答什么,不过片刻便交代清楚了案子诸多细节。
待问到马车之时,杨松道:“杨梧看许多书,这一点我是十分佩服的,有一阵子,我也想像他一样试着博览群书,便去他那里找这些稀奇古怪的书看,借书这等小事,他自然也无二话,因此我知道了那些家具是如何做出的。”
“谋划如何给李聪制造意外之时,我便想到了这些书,当时是十月,我还又借着这些书细细琢磨了一番,越发肯定了我想的法子可行,我偷偷跑去府中车马房看过马车车毂的构造,确保能成事之后,便让胡芩去传话。”
宋怀瑾道:“那你用了什么工具?”
“匕首。”杨松平静的道:“我有一把短匕,随身带着也不起眼,用匕首将车毂削磨出空隙来,等马车走动起来,车軎便会有松脱的可能,我那日头次试,本以为不一定能成事,可没想到还是成了,或许是因为下山的那截弯道太过陡峭的缘故。”
宋怀瑾蹙眉道:“你已经忍了这么多年,为何偏偏要走到这一步?是因为看到了李赫对弟弟下手?”
“是,本来我是不敢的,可我亲眼看到有人动了手,便觉找到了同伴一般,且我自认为,我想出来的法子,几乎是无懈可击,后来李聪的意外也证明了这一点,官府查案,通常都是从有关系的人身上查,谁会去查一个与你萍水相逢毫无牵连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