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急了,急于将罪责推给胡芩,哪里记得住宋怀瑾到底说了什么,他只费心编排自己的狡辩谎话,无意识的便将自己所经历过的带了出来,他面白如纸,冷汗似雨而落,一时间再想不出如何辩解。
众人看着这一幕,已明白杨松心里有鬼,彭氏呜咽一声,又想朝杨松扑打过来,戴氏连忙将她拉住安抚,杨瑞颤声道:“松儿,你倒是解释啊,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杨松唇角紧抿,“我……我只是……忽然想起来了,那天李家出事的那人,是在后山出事的,那二公子头上的伤,就是李赫要谋害他把?马车……我……我是听胡芩提过罢了,我一个伯府公子,是不会去琢磨这些的……”
他话音刚落,周蔚去而复返,他手中捧着两本书册递给了戚浔,众人见周蔚回来拿了两本书,都面露不解,而杨松在看到那两本书之时,眼底最后一丝希望也即将泯灭。
戚浔将书页打开,示意给宋怀瑾和其他人看,而后看向杨松,“杨松,你说你不会木工,不懂马车构造,不知如何动手脚,那为何这本书上,留着你的字迹?”
她又看向杨瑞和彭氏,“伯爷,夫人,这本书是二公子的,当日杨松带我们去看二公子书房的时候,我看到二公子的书柜上有许多稀奇古怪的书,如何制陶,如何仿古造文玩,古书画记载,除此之外,还有几本木工制造的书册。”
“这本,便是讲木工制作的,平日里用的马车,家中诸如拔步床之类的家具,都在上面有介绍,而这些书是书店里面淘来的,不知经历了几任主人,每一任主人都在上面留有字迹,这上面必定也有杨梧的字迹,杨松当日还对我们说,杨梧但凡要做什么生意,便会将其中技艺琢磨透彻,十分用功。”
她语声一凉,“可你们想不到,这上面竟然还有杨松的字迹,当日我问他的时候,他说上面留下的字迹都是杨梧和前几任主人的,并未提过他也看过这本书,而从标注来看,他还看的十分仔细,他也一定想不到,那日我粗略翻过前后多页,将其中几个明显的字迹记了下来,适才我看到他写的名帖,方才知道他撒了谎。”
杨瑞颤巍巍上前,果然在书页之上看到了杨梧和杨松二人的笔迹,而戚浔示意的这一页,正是讲马车毂轴的制造,杨瑞看的眼前一黑,身子都禁不住微晃,他缓缓转身看着杨松,“松儿,你……你作何解释?”
他能将宋怀瑾没说过的案情道出,又当着这么多人撒了这样大的谎,更有亲信小厮做了人证,事到如今,在场众人无一人再信他。
杨松咬牙握拳,僵着背脊杵在原地,杨瑞面露悲痛,“所以……所以就是你,是你害了你弟弟?你——”
杨瑞抬手,颤抖着指着杨松,又上前道:“你……你怎么敢,他是你亲弟弟,你怎么忍心的?你这个……”
杨瑞高高扬手,似要打杨松,可忽然,这一巴掌却落不下去了,他痛苦的捂住心口,摇摇晃晃的站不住,钱镜明上前一把将杨瑞扶住,又有人拉过椅子令他落座。
这时,彭氏却挣脱戴氏,上前重重的落下一巴掌,彭氏红着眼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害梧儿!你这个畜牲!”
杨松被打的脸骗过去,一缕墨发散下来,令他从衣冠楚楚变得狼狈起来,他抬手抹了一把唇角,望着快要发狂的彭氏,忽而露出个笑来,“为什么?母亲,当然是因为你啊,因为你这个狠毒的恶妇,这些,都是你这个恶妇的报应。”
他语声仍是温顺,可说出的话却令人毛骨悚然,彭氏扬手还要再打,杨松却一把握住她手腕,往后狠狠一推,令她一下跌在地上,其他夫人老爷见状立刻指责起杨松来,戴氏扶起彭氏,亦痛心道:“松儿,你何至于走到这一步?”
杨松抬手拂了拂那缕墨发,“何至于走到这一步,那你们要问问我的父亲和母亲,看看他们是如何待我这个儿子的……”
“你,你一个庶子,一个贱人生下来的孩子,我让你平平安安不缺衣少食的长这么大已经是开恩了,我们待你怎么了?我们哪里亏待你了?!你记恨我,便来杀我,为何要害我的梧儿?”彭氏捂着胸口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