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被盛观南亲昵的举动弄得浑身痒痒,忍不住往后退了一小步,羞赧地小声答好,走之前又鼓起勇气抬头亲了下盛观南的下巴。盛观南没什么抵触情绪,反而还揉了揉小孩的头发,贴着小孩的头叮嘱他路上小心。
小区门口的保安远远就看到盛观南走过来,这位才搬来不久的新业主的情况几乎整个值班室的都知道,还没等盛观南开口就先一步打开了小区大门门禁。熟络地问盛观南要不要帮忙送他进单元楼,盛观南礼貌地拒绝了保安,一个人伸手摸着沿路的灌木丛小声数着步数慢慢走了进去。
眼眶比先前还要痒很多,甚至已经开始刺痛,盛观南的手碰过花坛他不确定物业有没有在灌木丛上喷淋过除虫剂,现在连揉都不敢抬起手来揉,只能闭起眼睛企图挤出几滴眼泪来缓解一下这种刺痛的感觉。
因为注意力都被这阵越来越明显的刺痛吸引,原本嘴底下数得挺好的步数在不知不觉中数得乱七八糟。等盛观南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忘了到底走了多少步,只能转过身沿着花坛重新走到小区门口打算重新走一遍。
原本已经坐回值班室的保安看到盛观南又折了回来,他好奇地从窗子口伸出头打算看看盛观南是不是又要出门,没想到看到盛观南双目紧闭眼泪还流得满脸都是,吓得他赶忙走出保安室迎到盛观南面前问他怎么了。
盛观南这个人有些时候又莫名其妙的死倔,原本可以提出让保安将他送进单元楼的,这样也是最快最方便的办法。但这会他又莫名的倔强,说了好几遍自己没事。看着盛观南脸色差得要死,态度又坚决,保安也不好再多管闲事,只让盛观南自己小心。
因为折回去这一趟,盛观南回家的时间又多耗费了一会,等到家以后他眼睛已经疼得不行。顾不上什么平稳的步伐,反正这间家也就他一个人,跌跌撞撞地冲进卫生间挤了一团洗手液打开水龙头先洗手,等手洗干净了想也不想手还在滴水就抬手将一双义眼取了下来。
都不用盛观南有视力,光靠想象的他都能知道现在自己的眼睛肯定又红又肿。先前他喝的不少,来的路上算是有一点点醉了的,这会已经完全酒醒,只是因为疼痛还是没办法站得很稳,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被身后的置物架绊了一下。
他手里还捧着自己的一对义眼,怕失手将义眼失手摔了出去,只能下意识拉着置物架同置物架一起摔倒在地,霎时置物架上的东西叮叮咣咣全都掉在地上。
“妈的……”
盛观南摔跤的时候拉着置物架缓冲了一下,并没有摔伤,只是突如其来一连串的事情让他觉得好累。他静静坐在地上迟迟未起身,也没管脚边的那些瓶瓶罐罐。
就一只手攥着两只义眼,一只手紧紧地捂着眼睛靠在墙边坐着。
先前洗手的时候太过匆忙,水开得特别大溅得他满身都是水,干洗店熨得平整的衬衣现在已经狼狈得不像样。
不知道是取下义眼的作用,还是盛观南这么紧紧地压着眼睛的作用,总之过了一会盛观南觉得好过了很多。他慢慢将手放了下来,两条长腿舒展开来泄了气一般坐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眼睛半阖着自己劝自己一般吸气呼气,过了好一会又恢复往日的平静。
无论是眼部的难受还是心情几近崩坏,这些对盛观南来说并不少见,不过也不算什么大事。十多年了,该习惯的早就习惯了,他体内好像比别人多一套独有的自愈系统,只需要自己多呆一会就能好过来。大不了再睡上一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又是那个自信的盛观南。
等情绪恢复后他单手撑着墙壁站了起来,将义眼放到浸泡液里认真洗干净,后又慢吞吞蹲下将置物架扶起来。那些瓶瓶罐罐摔出去的时候撒了一地,盛观南只能半跪在地上摸索着将他们一个一个捡起来,再按照平时的使用习惯将他们依次放好。
原本要洗个澡再去睡觉的,但盛观南觉得自己好累了,再加上也怕碰了水以后眼睛更加不舒服,只拧了块毛巾随便擦了一把就慢慢走出了卫生间。
盛观南没有开灯的习惯,白天黑夜对他来说没什么区别,不需要做这种没用的事情,因此他这间公寓几乎都是黑灯瞎火的。走出卫生间靠近饭厅的时候盛观南的腿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他弯下腰将手探了出去,摸索到一把伸出来一半的餐椅。先前进家的时候太匆忙,估计是那会将餐椅带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