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纶原先呆的院子狭小,好在人不多,不算拥挤。两间房,四人住,过道贴着墙,另一侧堆着几个破旧的水桶,已是占去了院子全部的地。
这些已漏水的恭桶和水桶,原本是要拿去隔壁厨房劈了当柴烧的。有一次听人说庭府的木制器具用的都是极好的樟子松,拆了拿出去卖还能有几个子,於是乎阿纶都存了起来,让每月来挑粪水的阿伯帮忙转卖,除却给阿伯的一份,剩下的钱院里四人平分。
要不是有钱分,张妈可不愿意整天堆个垃圾在本就不大的院里,她跟nV儿连晒太yAn的地都没有,冬日里想追个光还得搬张椅子到隔壁厨房的院里去遭人闲话,都是看在钱的份上忍了的。
「阿纶呐,家主的院离咱这就像上天下地,你过去了,往後我这日子对着这俩损塞,可是不松快,我看我还是辞了工回家算了!你英哥走有两年。」郭婶长长叹一口气:「那几日你郭叔不是来看过我嘛,说找了个厉害的郎中帮我调身子,好些个不孕不育的妇人都给看妥了的,兴许啊,我还能再怀上,可听有经验的老人说我这近四十的年纪就算怀了也难生产……」
阿纶整理细软的动作渐渐停下,直起身转去看郭婶,脸上笑意满盈,用手b划到:我对生孩子不懂,郭婶当注意身T,如若能顺利再生一个,真要感谢天公老爷。
郭婶看她终是有了反应,高兴地走去过握住她的双手,略带歉意道:「昨日的事你别恼我,我这人胆子小,遇事脑子容易堵。现下想起来,我缩什麽呀?!大不了被赶出府,反正我有男人养。」说到这又觉得不对,忙又解释:「我不是说你没有男人养,我没别的意思,看我这嘴……」
阿纶拍了拍郭婶的手打断:我知道。
「哎哟,多好的丫头,英哥命不好呀!」夸不腻的人,叹不完的气。
此时推门进来一约m0十五六岁的绿裙姑娘,肤如凝脂的年纪却学人涂脂抹粉,白瞎了一张乾净脸。
她斜眼瞅了瞅依依不舍的两人,一边去做自己的事,一边瓮声瓮气道:「走前先把院里那些破桶给清了,也不嫌味大。」
郭婶立马横眉竪眼,怼道:「拿钱的时候怎不说味大呢?卖了好说也有年余了吧,之前怎不说味大?」
姑娘撇开脸,「钱都是我娘收了,关我什麽事?」
姑娘的声音小就显得郭婶的嗓门甚是洪亮,像是故意想让隔壁都听去。
「你娘给你买新衣服,新钗环,把你打扮得像只彩毛山J一样,不然你能光鲜亮丽地天天去前院g搭九思?」
这话还真是刻薄。
眼看那姑娘要哭出来一般,阿纶赶忙摁一摁郭婶的手,摇头b划到:不要这麽说柒柒。
「是是是,你善良,我是恶人,回头我不在庭府了,看你不被这些花肠子的人给卖了。」郭婶说完瞪了一眼柒柒才松手去帮阿纶整理剩下的物件,又转话继续道:「咱不给人留话柄,我回家前会帮你把那些旧桶都处理了,你放心去前院做你的家主贴身nV使。我听说啊,前院伺候的nV使钗环首饰衣衫都配上好的呢,一个月的工钱就能买一盒七白膏了,别舍不得,之後把你的皮肤养baiNENg了,那管事九思见着你不得丢了魂。」
最後一句说得更为大声,确实是故意要让某人听去,反正不把张家这娘俩膈应一番,郭婶走得不爽利。只恨张妈今早就出门买新扫帚去了,听不到如此意气风发的话,戳不到她的心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