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桂枝把点心放到桌子上头，“哥，嫂。其实我早就想来看你们了，只是……”
贺国良摆了摆手，道：“这么多年都不见面，看不看的都无所谓了！你娃李小贺也和我们不走动，咱俩家老死不相往来就行了。我也没有精力再和你吵和你闹，你把自己过好就行，咱各过各的，我不想和你搅和。”
“哥呀——”贺桂枝扑到炕前一把抓住了贺国良的手，“是我不好，不该丢下娃就跑了，叫你们也跟着受了埋怨！爸妈不在的时候我也没有回来，我真是不孝啊——”
贺国良一把给她推开，一张黑脸都涨红了，“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丢下娃跑了，别人能对我们指指点点吗？咱爸妈都是被你给气死的，你这会儿还有什么脸回来！你走，我不想见你，丽芬，拿笤帚赶出去！”
“啊？”张丽芬愣了一下。
贺国良激动的坐起身子，一条腿下去，脚勾住鞋朝着张丽芬就踢了过去，“我说话你耳朵聋啦？拿笤帚赶出去！她站在这，爸妈知道了都不安宁！”
“哥，哥，你不要赶我，我还没有见咱爸妈的面里呀，叫我进去磕个头也好尽尽孝！”
“尽什么孝，你还嫌把爸妈气的不够？当初要不是你跑了，爸妈能那么快就没了吗？丢下娃不管，李洪带着娃来闹，活活把咱爸给气的憋了过去，没有两天人就没有了！你跑就跑了，还回来干什么？啊，你回来干什么！”
贺国良冲着她吼，唾沫星子就溅到了她脸上。
贺桂枝不说话，只是抓着贺国良的裤腿哭，张丽芬也不好拉她起来。
她默默的退了出去，由着他们兄妹哭闹去。年龄都这么大了，眼看着大半辈子都过了，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她这人想得开，你来愿意走动也行，不走动也行，反正对自己都没啥坏处。
“哥呀，我真是知道错了，你看我现在也都一把年纪了，我怕再不来看你，咱们就真的见不上了。我知道你心里恨我，可我那时候真是太苦了，我一个女人家，小贺他爸一走，家里头一穷二白的，连吃饭都成问题，我带着一个娃可怎么生活啊！就是想再找个人，人家也不愿意。我真是没有办法了，才躲到外头去的。我胆子小不敢回来，怕你们骂我打我，就躲了这么多年，我后悔呀，肠子都悔青了！”
“哥，你打我，替咱爸妈出气！”贺桂枝抓着贺国良的手就朝着自己的脸上啪啪的扇，“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贺国良把手夺过，喘着粗气道：“你这是干什么，几十岁的人了，有意思吗？想给咱爸妈磕头到正屋去，相片在那摆着呢！你给他们说，俩人恓惶呀，临死的时候都没有见姑娘一面，衣服都是旁人给穿的，你这良心叫狗吃了呀！”
说到这里，贺国良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贺桂枝也跪在地上哭，“爸，妈——”然后跌跌撞撞的跑到正屋，对着照片哭得瘫软在地上。
张丽芬回屋见老头子也哭得可怜，就劝道：“别哭了，你就剩下这么一个老妹子，还真能不走动了？我看她也是诚心知道错了，到底那时候她年龄小，没有经过事，男人死了，地里头活又干不了，其实想想也是恓惶，这么多年在外头飘着，估计日子也不好过，要不然也不会回来。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有啥不能过去的，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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