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大统领。”看起来儒雅、温和的中年男人,不卑不亢地冲破锣嗓点点头,转过身对车里人道“将军,顾某有事相商。”
车里的人轻笑一声“哪里来的将军?先生以后对外都称我七郞吧,韦七郎,你也别称裴战为大统领了,叫他八郞,韦八郞。”
顾泽苍愣了一下,是了,如今镇国将军祁战一脉已因战败入狱,祁韫作为祁战养子,在狼牙谷一战前夕被祁战派往临县调粮,才侥幸逃过一劫,如今朝廷早已四处追捕“奸细”祁韫。
“是顾某大意了,白日里因风寒初愈,睡的有些沉了,想必裴……韦八下午追击的那行悍匪,也是朝廷追捕的人吧?”顾泽苍往四周看了看,小声问。
“嗯。那独眼之人一说放信号弹我就觉得不对劲,韦八在他们身上发现了这个。”
顾泽苍接过祁韫递过来的东西,是一张通缉令,上面的画像不是祁韫是谁?他一下子出了一身冷汗。
“这……还按原计划行事吗?“顾泽苍皱着眉头,朝廷这样紧追不舍,想必是想将祁氏一脉一网打尽吧,也不知镇国将军如何了?
祁韫冷笑一声“皇帝老儿应该不敢对父亲做些什么,毕竟这场饥荒很有可能逼的关外九部卷土重来,你看朝廷上下还有谁比祁家更能扛事儿?父亲可能会吃些皮肉之苦,但应无性命之忧。“
顾泽苍点点头,想起祁战在大战前夕支开祁韫时对自己说的话“韫儿冷静克制,不感情用事,担大任游刃有余“,此时,他深以为然。
只是顾泽苍没料到的是,这句评价在三年后回头再看是多可笑的妄言,此时祁韫不感情用事,也不过是因为还没有出现一份深厚到足以让他忘却理性的感情而已。当然,这是后话,暂表不提。
顾泽苍环视周围一圈,快速的将一个锦囊卷进通缉令,递回给祁韫“七郎,白日里那姑娘一行,该如何安置?”
祁韫揉了揉额头,“让他们跟着去彭坞吧,你提前给卢知远去封信,让他在下辖的荒郊野外找一处村落,给我们落脚。”
顾泽苍皱了皱眉,“顾某以为,为保险起见,还是……”他做出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我瞧着,那姑娘颇精通野外求生之道,带上他们,就当多了几个伙夫吧,也好掩人耳目,顾先生去歇着吧,我倦了。”祁韫说完放下帘子,不欲多言。
顾泽苍若有所思的往鹿饮溪所在的方向看了看,有些不以为然,但他相信祁韫的判断。
那边厢,鹿饮溪也彻夜难眠。
第二天一大早,沈长安一行聚在一起,吃着破锣嗓拿过来的干饼子。
沈长安看了看沈母后缓缓开口“娘,你还记得父亲的故友卢世伯吗?他现在任彭坞县令,离这里不远,那儿物产丰饶、山清水秀,阿溪擅辨野生食物,即便我们不去府上叨扰他,在他治下用野食谋生,也多个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