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过境迁,时过境迁。
晏柳穿着与厉无归在款式上别无二致的喜服,展眉笑道:“永安,我们拜天地吧。”
只有今日,你我仍是少年郎。
厉无归大约没想到晏柳会这么喊他,明显愣住了好一会,然后转过身,从床头柜子里拿出了两个木头牌位,放在桌上。
“拜高堂。”厉无归道。
私藏罪臣牌位是重罪,然而晏柳什么也没说,恭恭敬敬地跪下,垂眼扣头。
等晏柳拜完,厉无归将他扶了起来,对拜,然后举起早就准备好了的合卺酒,递给晏柳。
晏柳当然是顺从的接了过来。
引罢合卺酒,恩爱到白头。
晏柳轻咬指尖,将他一早便藏在指甲缝里,用了好些时间才从云意欢药箱里偷出来的一丁点迷药,舔在舌尖上。
这是一种很厉害的迷药,能令人昏睡,但是晏柳并不怕这种药,因为这药有个奇怪的特性:吃下去之后,无论睡得有多沉,只要身上有一点疼痛,或者听见一点响动,就会醒转。
晏柳身上伤口多,每时每刻都疼,根本不怕这种药。
合卺酒甘甜,晏柳喝下自己手里的这杯,含在口中,不容分说凑上去抱住厉无归,将酒液一滴不剩地渡进了后者嘴里,亲眼看着厉无归合上眼。
时间不多了,他必须尽快去死。
云意欢那边严防死守,根本偷不到毒药,只能勉强弄到这一点迷药,身旁又有厉无归日夜盯着,他根本就找不到机会去死。他试过很多自戕的方法,最后却都被厉无归救了回来,然后被折腾得更狠,无一例外。
好在有鹂娘来了。
眼下,似乎也只有这个办法可行了。
晏柳一边想,一边小心翼翼地绕过厉无归,不敢碰挂在墙上的刀和剑,轻手轻脚出门,而后飞快向鹂娘的屋子里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