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怨恨的盯着贾母:“我的好婆婆,若非你笃信神佛,非要拿什么命理造化定孩子的前程,我何必为了投你所好冒险在元儿刚落草就捂住她的嘴,你也是做娘的,这里头多少风险你能不知吗?若非是你,我也不用花重金替宝玉买劳什子通灵宝玉,编造来历。
都是为了讨你欢心,我才会上那和尚道士的当。现在说什么贾敬因那劳什子通灵宝玉丢了京营节度使一职,又说老爷因此丢了平安州兵权。堂堂爷们,官场失意,回头就将责任推在妇孺孩子身上,也不嫌害臊。我呸!当初得知宝玉衔玉而诞的消息,是谁满京城里派喜,逢人便说,传得天下皆知。是你,我的婆婆!”
王氏发泄般的骂了一通,委顿的倒在地上:“若非我嫁个男人无用,不能为我挣凤冠霞帔不说,连个功名都考不来,也不用我一个女子处处谋划。到头来,你们一个个倒有脸怪我。”
贾母听了王氏一顿咒骂,瞪大了眼睛:“我看你素日吃斋念佛,是个善人,原来竟是如此无法无天,不知敬畏?竟然编派谎言到神明头上。”
王氏笑了,状若癫狂,比哭还难看:“可惜我吃斋念佛这么久,也没见菩萨保佑我啊,可见神佛皆不可信!”
贾母惊呆了,她总觉得大儿媳妇出身书香门第,清高得紧,二儿媳妇才和自己投契,原来一切都是王氏装的?贾母自以为或了这把年纪,看人通透,原来眼瞎那个人竟是自己。
贾赦却不理会婆媳二人相互埋怨,盯着贾母的眼睛道:“所以你怀着补偿的心思,对赖家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不知赖昌根本就是杀人凶手,罪有应得!像你这么纵容下去,以后他赖家是不是还要越到我头上去!”
贾母摇头:“这不可能,奴才终究是奴才!”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原著里,后来荣国府没落,赖尚荣却捐了官。贾母带着荣国府老小去赖家做客,即便瞧着赖家顶小半个大观园的私家园林,即便瞧着赖家上下锦衣玉食,而荣国府后手不接,靠偷偷典当东西度日,贾母也只能继续装瞎。
贾母确实不知道贾瑚之死和赖昌有直接关系,但是贾母没少用赖昌夫妻做别的亏心事,赖昌夫妻掌握的贾母的秘密不少。
而彼时,元春封妃,王氏成为荣国府实际上的新一任塔尖儿上的人,王氏也依旧放任赖家不管。因为赖家也捏着王氏的秘密。就这样,赖家捏着荣国府两代当家主母的把柄,反客为主,从家生奴才一跃成为官宦人家。
想到这些情节,贾赦都忍不住笑了:“赖昌不过是杀人偿命而已,你们一个个的却恨不得将家业捧上,做主子做成这样,也算无能!太太这就去将大小管事叫到小跨院,我要太太当着阖府上下宣布从今以后荣国府大奶奶当家。”
这许多陈年旧事揭露出来,王氏自然不能再做当家奶奶,可是邢氏也不像能掌管荣国府的样子。贾母对此很是犹豫:“邢氏只怕压不住人……”
“那不是太太千挑万选的儿媳妇么?当初说亲的时候,太太可是说邢氏千好万好的,甚至不惜得罪张家,急急让邢氏进门。”
贾母被堵得说不出话来,现在回想起当初种种,因为张家逼死贾母心腹赖昌,贾母在贾赦续弦一事上确然有找个好拿捏的儿媳的心思,也有恶心张家的成分。谁知现在真相大白,竟是全都错了……
贾母本来是想王氏不能用了,索性自己拿回掌家权,但是瞧着大儿子和自己的离心程度,贾母知道此事必不可能了。而且自老爷去世,贾赦就用老爷留下那些退伍下来的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控制了整个荣国府,府里大权实际上早就控制在贾赦手里,连奴才出入都是贾赦的人说了算,自己同不同意,分别并不大。于是在此事上,贾母没再坚持。
其实贾赦也没想将掌家权交给邢氏。哪怕将荣国府比作一个表面风光,实际上经营不善的大公司,邢氏也没有那个做办公室主任的能力啊。
之所以要贾母当着全府上下宣布,一是名正言顺;二是贾赦想当众将曾经风光的荣国府二奶奶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