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辍学打工能赚多少钱？”
周倪一句话绊住贺松的脚，她继续往下说道:“你奶奶一直身体不好，等高中毕业以后你又要赚钱还我的债，又要花钱给她治病，一分钱最怕两处用。现在都无能为力解决的问题，你怎么敢保证以后有能力解决？”
钱这一字总共十笔，却能压垮一个英雄。
周倪清楚，也实在恶毒，毫不留情将贺松自尊戳破，故意给他难堪。
场面一时寂静得胶着。
贺松咬牙攥紧拳头，他冷哼一声笑：“你那么聪明吗？难道还不知道资助我等于把钱往水里扔。”
“我知道。”衣服布料摩擦，发出细微的轻响。周倪从沙发里站起，她两只手交于胸前，绕过茶几，站在贺松面前。
目光不轻不重，从他身上扫过。
贺松清楚她在打量自己，然而对方眼神却逐渐变了味——
松懈、晃神、眷恋，她透过自己到底在怀念着谁？
“抬头，让我看看你。”
贺松刚要开口。
周倪拦在他前面，“别出声，我只想看看你。”
窗外蝇虫乱绕，灯的光影撒在院子门前的那块水泥路面上，暖烘烘的热熏得人头昏脑涨。
贺松下意识拉远与她的距离，蛮不在乎地仰起面孔，抬头就抬头，总不计周倪能挥手给他一记下勾拳。
然而她的眼神却温柔到陌生，贺松似被烫了一下，身子往后一弹。
两人独处时，周倪也偶尔这样看他，像睡梦间突然醒时的懵然，分不清是梦还是真。但她一直都藏得很好，也就偶尔，被贺松抓到。
“诶，我说——”他对这样的眼神感到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