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却好似不服气,责怪道:“我的好夫人,你有什么错处。咱们是好心好意来请人看戏,可你看人是怎么回报我们的,打伤了柳侧妃不说,竟然到几日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没传回来。”
“她也是不是故意的,大概是这天闷得烧心了——”秦夫人似乎还想出演解释。
那丫鬟却大胆地打断了她:“您可别介,别再替她说话了,要我看啊,她就是个白眼狼,三棍子打不出一句话来,昨日她还来奴婢还以为她是来赔罪的,可谁想到,她竟然是来要钱的!!”
秦夫人赶忙嘘声:“这话你可别到外头去传,闵姑娘只是来向我借些银两,说是要安置自己在京城的家人——”
丫鬟诧异道:“家人,她哪来的家人,先前不是说她在京再没有亲眷了吗?”
在屋外的夜九笙心中腾起了同样的疑惑,他差遣了这么多的暗卫去查探闵若黎的身世都没查到她在此处还有亲戚,怎么眼下却突然凭空冒出来了这么一个?
再联想到早些时候戏班子老板收到的那一笔银钱,夜九笙攥紧了手指,额上青筋隐隐暴起,闵若黎难不成当真是心思不纯?可她分明前段时间还亲口保证自己不会做出任何对王府不利的事情,如此出尔反尔根本不像是她能做出来的事——除非,她可能恢复了先前的记忆。
闵若黎的天真纯善,但这份纯善似乎只是局限在失去记忆的她身上,若是原先的记忆恢复,他根本没有把握保证她到底有没有二心。
思及此,夜九笙再也不能定下心来,索性直接回转身离开了院子。
与此同时,屋内的对话声也随之停住了,秦夫人同那丫鬟对了一个眼神,同时起身透过窗棂将目光放向窗外,随后默默地目送着夜九笙的背影离去。
“你做的很好。”片刻后,秦夫人淡淡地提了一句。
那丫鬟捏着方才得到的一片金叶子,喜不自胜道:“这都是奴婢应当做的。”
那厢夜九笙回到了自己的院落之后,始终不能沉下心来,似乎有一团随时会反噬的疑云笼罩在他的心头,叫他坐立难安。
倘若闵若黎眼下的乖顺都是装出来的呢,那些关心都是作假的呢?夜九笙默默地合上了眼,无法控制地深想下去,倘若,闵若黎如今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博取自己的信任设下的一个局呢?
可她分明——
过往种种依次浮现眼前,他屡次翻开书卷都无法将内容看进去,终于还是忍无可忍地唤来了侍卫,沉声吩咐道:“去将闵若黎叫来,服侍本王用晚膳。”
那侍卫不疑有他,立马应声出门了。
昏沉的暮色中,夜九笙没有叫人来掌灯,只是枯坐在案前,眉目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