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若黎悠悠转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于山崖下湍流下游的一处渔民家中,待救下他们的老翁简单陈述了当时的情况之后,她才知道那日和夜九笙坠崖之时,他们落入溪流后应当是顺着湍急的水流来到了河流下流,才逃过了那群穷追不舍的杀手。
二人都呛了不少水,闵若黎是在被救起后的第二日醒的,而夜九笙却仍在昏迷之中。
老翁家里也没什么余钱,因此只是给夜九笙简单包扎敷了些草药,于是当闵若黎拖着沉重的身躯踉踉跄跄地去检查他的情况时,发现他已经发起了高烧,身上的伤口也因为河水浸泡溃烂发炎。
老翁有些着急地比划着道歉,闵若黎赶忙一把扶起了他,向他诚恳地表示了谢意。
但是夜九笙的伤势实在是不能耽搁了,她将一对耳环塞到那老翁手里之后便想要询问哪里租车。
老翁沉默许久帮着她一道去沿河的村户家中询问,但是由于当地常遭悍匪侵袭,民风算不上淳朴,渔民们看到了夜九笙一身骇人的伤势,竟直接不分青红皂白就将他二人归位了逃难的悍匪。
半个上午忙碌下来,闵若黎几乎将周身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掏出来了,可还是没有人愿意载他们一程。
可是此地最近的医馆都在十几里地之外,而夜九笙的轮椅早就在激流之中失踪了,闵若黎身量娇小,根本背不起他,哪里能支撑着他赶到医馆。
连番受挫之下,闵若黎险些急出了眼泪,她隔三岔五就去探一下夜九笙的额头,绝望地发现他的体温已经高得吓人了,于是她只好咬咬牙躲到了一个僻静的对方,掏出了刚刚要来的画纸开始勾画起来。
她十分不确定能不能成功,但是如今的状况,已经不能再给她更多的选择了。
半炷香工夫之后,闵若黎一边祈祷一边落下最后一笔,谁知一阵微弱的光晕之后,一辆牛车当真出现在了眼前。
闵若黎喜出望外,赶忙驱赶着牛车将暂时安置在老翁家的夜九笙扶了上来,一刻都不敢耽搁就开始赶路。
顺着老翁指的路走了好一会之后,天色却渐渐暗了起来,闵若黎有些不确定前路,于是跳下车拉住了一个路人问询。
在得知眼下离医馆只有七八里路的时候,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正当她倍感清醒之时,头顶突然响起一阵闷雷,紧接着就有细小的雨点打了下来。
这雨眼看着就要越下越大,闵若黎自己淋着雨没事,可是已经在发高烧的夜九笙淋了可真是要命了。
无奈之下,她只好赶着牛车改道找到了一家不大不小的客栈,赶在雨彻底下大之前,她搀着面色苍白的夜九笙进了客栈。
“劳驾,住店。”闵若黎架着夜九笙,说话都有些吃力,说着便从头上摸下了一根银发簪,按在了台面上,“这簪子麻烦帮我换一些银子。”
摄政王府出来的东西,在朴素的东西拿到外边来都是价值不菲,那店老板的眼睛明显亮了亮,捻起簪子左右看了看,可正当闵若黎以为他会欣然接受时,老板却突然斜挑着眼角又将簪子推了回来,慢声道:“银子是小事,为难的不是这个,住在咱这县上的都应该知道,县老爷最近推广男女之仪,凡是男女一道来住店者,都得出具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