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转眼结束,闵若黎只觉得一双膝盖跪的麻木,心中暗骂几句文明语句后,撑着地便要起身。
这时,一只戴着玉镯子的手伸过来,抬着她的胳膊助她起身,耳边响起太后的谆谆告诫,“身为贴身婢女自是要比旁人得宠一些,但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恃宠而骄必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太后脸上的笑意越是亲和,闵若黎就越是清楚,她笑里藏刀的性子,说是教育她规矩,实则就是想借一件极小的事情让她安分些。
“是。”闵若黎恭顺的应下,视线却不自觉的转向旁边,只见被杖刑的小宫女全身浴血,没了半点生气。
收回神情时,无聊的视线不由落在太后发间的金簪上,顿时瞳仁紧宿,沉下一沉。
只见上面的花纹很是独特,特别到她找了许久都未见过,而恰巧与身上那块伤疤完全吻合。
心下的疑惑有了答案,一时间她久久难以回神,这个结果显然不是她所想要的。
原来,她真的是太后一党,是她手下一个依旨行事的奴才。
见她暗自失神,太后唇边露出一抹不屑的弧度,随后收回扶起她的手,转身回到屋内,坐在软榻上,一手撑着头,一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做出疲惫的模样,“哀家这一辈子都在皇宫之中,最不喜的就是看到一家人勾心斗角,摄政王府上自是要和谐与共,必然不能让后院起了火,家和才是真谛,和乐荣荣才是幸啊。”
夜九笙原本就因她牵连闵若黎心中不快,现下更是明白太后今日昭他们入宫的用意,说什么商讨废了柳鸾一事,实则是借此事来惩治闵若黎。
他自是清楚,在后宫中能做到太后的位置,太后的城府自是深不可测,只是先不说他被太后阴了的事情,就单说闵若黎成为任人打骂警醒的棋子一事,他心中便是一股怒意难消,冷着脸直视着太后看似疲倦的脸,隐忍下再次将牙关咬的紧绷。
见他迟迟不作声,太后抬了抬眼皮,见二人各怀着心事,于是便闭着眼睛,挥了挥手中的帕子吩咐道:“今日哀家也乏了,摄政王也回府想想如何权衡家事为吧。”
二人离开时,太后再次睁开眼睛,注视着他们的背影,刚刚还做出的亲和模样消散全无,捻捏碧玉翡翠珠串的手稍稍用力,珠串中的锦线被修的尖锐的指甲掐断,碧绿翡翠珠子登时散了一地。
“现在就是个王爷罢了,还端着一副目中无人的架子,夜九笙,哀家早晚让你后悔。”太后阴狠一笑。
她的视线太过直接,夜九笙就算不回头,也知道身后那束恶狠的目光来自于谁,不屑一笑,心中暗道:走着瞧。
夜九笙神情冰冷,待出了太后寝宫地界,周身散发着森冷的杀伐之气,一双手捏成拳头,若不是闵若黎出手阻止,他能将轮椅的把手生生掰下来。
“皇宫中还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看似和蔼的人一句话就能剥夺掉别人的生命。看似太后是不理朝事的,但是她言下之意让王爷放柳鸾一马,足以证明太后对大臣家中的事宜却了解的清楚,若不想栽个大跟头,王爷日后还得谨慎些。”闵若黎不自觉的提醒了一句,待话说完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现在已经肯定自己是太后旗下的人,她自是要听太后的旨意,以太后马首是瞻的小奴才,哪里还有资格去提醒一个可能是日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