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闵若黎伴着透过窗棂的晨光醒转,昨夜设计宴会熬的太晚,因此今日便起得有些迟了,适稍加洗漱一番就匆匆赶往夜九笙的卧房。
然而她前脚跟刚走,后脚跟西院的柳侧妃便洞悉了她的动向,唤来了贴身侍女吩咐道:“你昨日不是说她夜间草拟了一份有关宴会的草拟书吗,快些去,趁她现在走了,去将那草拟书抄来。”
那侍女领命去了,柳侧妃尚在梳妆镜前任由婢女梳理云鬓,多日来阴云密布的脸上头一回出现了些许松动的神色。
她先前将生辰宴的主理权让给闵若黎可不是突然间便心慈手软了,而是奔着给对方送破绽的目的去的,这么大的事宜,若是出了什么差池可是有她闵若黎受的。
闵若黎的卧房只是虚虚掩着,那侍女轻轻松松地便躲过了她院落中少得可怜的那几个差使丫头,潜入了她的房中。
打眼就望见桌案之上写得满满当当的纸张,当即便掏出怀中地白纸蹑手蹑脚地抄录了一份,好生誊录了之后,又将草拟书给原位压了回去。
旋即便又回到了西院,将誊录好的纸张交到了柳侧妃手中。
闵若黎向来对答应别人的事都十分上心,因而这份宴会草拟书可谓是写得面面俱到。
柳侧妃原本只是漫不经心地接过纸张斜眼一瞧,却在掠过第一页之后突然如临大敌地正襟危坐起来,面上的神情也随着视线的下移逐渐凝固。
良久,她捏着草拟书的指尖都有些颤抖,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那侍女:“这些东西当真都是那小贱人写得?”
那侍女抹着额上的冷汗,战战兢兢地答道:“确是如此,这些内容都是奴婢一五一十抄下来的,奴婢先前认过她的字迹,不会有错。”
“她一个奴籍出身的贱婢,哪里会知道这么多大户人家设宴的做派,莫不是她原先那副一问三不知的蠢钝做派都是在做戏,难道都是在麻痹本宫!?”柳侧妃越想越心惊,纤长的指甲险些扣近肉里。
刚刚跟着夜九笙轿辇出王府的闵若黎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她忙活了一早上,动作快得魂都没跟上,如今都在马车上了,却还有些担心在桌案上的计划书。
昨夜她先是将从那些侍卫处的得来的灵感整理成了一个出具模型的宴会流程,之后的重头戏都在设计宴会场景和要献给秦夫人的生辰贺礼之上,只是昨夜匆匆忙忙地一画,还有些细节没有调整,因而她还时刻挂在心上。
这厢的柳侧妃也正在猜着她的心思,只不过她向来习惯用最大的恶意揣度人,三言两语便认定了闵若黎是可以藏拙来争抢这次宴会的主办权,不然如何解释她一个下人竟会懂得这么多仪制流程。
“闵若黎这贱人,竟然能有这么多心眼。”柳侧妃微微眯起眼睛,狠狠攥着手里的纸张,咬牙切齿地问道,“便只有这些了吗?”
侍女青白着面色跪了下来,嘴唇都有些哆嗦:“回,回娘娘,不止这些,闵若黎还画了不少布置宴会的草图,其中还有一张图似乎是要献给秦夫人的礼,这些图实在是太复杂了,奴婢愚钝,实在是临摹不出来——”
说着便结结实实地磕了个头,生怕对方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