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父懊恼又无奈地转身回房间,半个时辰前姜瑜便端着茶去房间与他和姜母商量婚事,二人喝过茶就没了知觉。原本以为她商量婚事而不是请求他们应允她去京城便是彻底收心了,不料竟是迷惑他们,从而让他们放松警惕。
姜母坐在女儿房间偷偷抹眼泪,姜父郁闷地在房间喝酒,念念有词,“皆说儿大不由娘,现在是闺女不由着她老子,养育十几年便让认识几月的男人拐跑了。”
宋挚奕进门便听见此话,联想到今早在房间看见闵若黎那一行人离开的画面,便可以料想到他此时是何心情,走到他对面,“姜叔也不必太过挂怀,小瑜是有分寸的姑娘,她做的决定也向来不会出错。”
看见来人,姜父重新倒杯酒递到他面前,逞强道:“我惦记她做什么,从小她便是野孩子,别人家的姑娘皆在家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唯有她嚷着劫富济贫,未及笄便与那些河盗一同出入,及笄后更是不着家门,她自己便可以应对。”
说着呷了口酒,辛辣得眯起双眼,眼缝里透着沧桑,“只是京城天高路远,听闻那里人皆是人精,她随性惯了,无意间将人得罪也不知。”
说到底仍是惦念自家闺女。宋挚奕了然地与他碰杯,“我与姜叔相识多年,早便将您当成自家长辈,若您不介意,我可以认小瑜为义妹,待日后与她相见,定会替你照顾她。”
“你若当真可以替我照顾他,叔先敬你一杯。”姜父与之碰杯,随后方表露怀疑,“只是去京城道路千万条,京城又那般大,你如何能够找到她。”
宋挚奕垂眸饮酒,掩去眼底流动的光芒,意味深长地笑道:“他们是去京城,无论走哪条路皆会抵达,我只需直接去京城便是。至于如何找到他们,我自有办法。姜叔放心吧,我下次见到她,定会好生照料。”
他说的笃定,姜父便也信了他的话,心中略有慰藉。
几日水路之后便抵达距离京城最近的城池离城,进入京城便犹如上战场,唯有在入京前方可好生歇息,几人便在离城落脚。
离城码头繁华热闹,往来的客商与渔民皆在此处聚集,随处可见贩卖新鲜鱼虾的小贩摊位。出口处有马车等候,十文钱便可抵达离城任何地方。
“十文便可以坐马车,若黎,你们大城镇的人生活竟如此便捷,我家乡那边往来捎带客人的只有牛车。”姜瑜新奇地走在前面,初次从贫瘠的乡村来到繁华的城池,见什么皆是新奇,“我适才看见码头小贩皆卖着鱼虾,竟是帮客人杀生之后再卖,我们那里人人皆会杀鱼,若是这样买鱼是要叫人笑话的。”
这一路就只听她叽叽喳喳地谈论新奇之物,一行人适应之后再听闻便只是笑笑。唯有闵若黎仍不厌其烦地与之讨论,“在你们那里四处通河,只要不是太懒便可以捕鱼,在此处却并非人人皆可吃上鱼肉。大的江河皆有固定渔民与渔船,在官府登记造册,散户不能来此捕鱼,买鱼之人多半是家境尚可的人家。”
姜瑜略微点头,注意力便被其他新鲜事物所吸引,待抵达客栈,稍作歇息便拉着闵若黎与楚澄出门逛街,悄然说道:“我见此处的姑娘皆捏着帕子,或是团扇,想来是此处习俗,我们也去买些吧。”
楚澄在旁掩唇偷笑,料想到她定然是认为这般做更像是城中女子,便随她去买。
在离城歇息一夜,翌日清晨便需继续赶路。但当天晚膳之时,饭桌便异常沉默,平日里话最是多的漠洵皆是默不作声。
姜瑜亦察觉气氛比平时低沉许多,环视几人,欲言又止,终是没有问出口。待到傍晚众人皆回房歇息,方去隔壁的房间,“若黎,你歇息了吗?”
“正要躺下,你进来吧。”闵若黎放下篦子,将头发拢到后面,走到桌边坐下,“许清池他将我们的情况告诉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