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你丫欠了人家钱,被强压在那里的时候,碰巧遇到了另一伙人找茬斗殴,然后你卷进去,反而帮了债主一把?”
漫步在这泛着淡淡昏黄的街道上,罗宇听完了余付的解释,面色古怪的看了看他,却有些恍然地点了点头。
“难怪他们放你走放得这么干脆,我还以为要费点功夫,才能把你从那里面捞出来。”
“嗯。”余付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脑海却下意识浮现那个似笑非笑的面容,神色恍惚。
(只要加入他们,两千……两万都能到手么?)
“啊!”他突然脚下一歪,往前踉跄地就要摔倒,却又被身后伸来的一只手牢牢扯住衣角,才吓得回过神来,转头看向罗宇。
“谢谢啊,小熊,你又救了我一次。”
罗宇面色抽搐地点了点头,不着痕迹地缩回了往前绊住的一脚,望了望他,突然说道。
“话说,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会突然欠那群混混两千块钱呢!”
“钱,我一定会想办法筹齐还给你的。”见罗宇依旧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样子,知道他经济也不宽裕的余付,微微触动,然后苦涩的笑了笑,“其实,要不是实在没办法,我也不想去进那个无底洞。”
事情并不复杂,三言两语就解释了清楚。
真正急需钱的,并非余付这个埋头游戏与学校,开销小得可怜的少年,而是他那已经九十多岁的爷爷。
他老人家年轻的时候,也算得上附近颇为名气的读书人,原本是教私塾的先生,后来二十多岁的时候,世道混乱,在逃亡的时候,妻离子散,回到家乡,却发现已经荒草沉冗,杳无人迹,悲愤之下,就从了军。
如同那个年代单纯的可爱的老兵一般,他们经历了一个又一个艰难的战争,依靠那落后的武器、匮乏的物资,挑翻了一个个挡在革命道路面前的恐怖敌人,然后,为了不拖累国家,年老力衰的他们,选择了解甲归田,十多年唯一留下的,就是一枚枚奖章和一身的积伤。
那个时候,万事从急,也实在拿不出什么有效的治疗手段,多半是靠着土法子熬过去,难免留下后患,年轻力壮的时候看不出来,一到了晚年,体内那些积累的暗伤再也撑不住,一下子爆发开来,无力回天。
余老爷子就是这种情况,他最重的伤是在颈脖,那里曾被一枚子弹贯入,虽然后来被及时取了出来,当时也只觉得侥幸,如今年老了,才发现还有一块弹片挤压在那里,时时压迫着神经,若是一般的老人,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但余老爷子早年曾被一位老中医传授一门健身的法门,身子骨硬朗,二次手术后,勉强存活,但那时时的隐痛却难以忍受,只能通过不时购买止痛的药物来压制。
“喏,就是这个。”余付说着,从口袋里摸索出一个药瓶,递了过来。
“那你的父母呢?他们不管?”罗宇把玩了这个空荡荡的药瓶,那边角上写着的“副作用极大,谨慎服用”,突然抬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