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故事的精彩之处,往往在于其开头和结尾,就让我来看看,这个老人的过去,究竟是什么样的结尾。”罗宇饶有兴趣地浮在空中,静静期待起来。
没过多久,一阵脚步声从远方响起,三个人影从那简陋的栏杆外走了进来,那正坐在地上打磨兑换出来的厚重钝铁的村民,警觉地抬起头来看了看,发现那显眼的白色之后,松了口气,继续忙活起来。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沧桑的中年男人,身材消瘦,皮肤带着一种久居黑暗的苍白,那黑眼圈下的疲惫面容,狭长的脸型,薄薄的嘴唇,依稀可以看出多年前那个狼狈濒死的少年形象,正是如今这个男人,已经独自建立“大和”部族,成为一族之长。
最让罗宇印象深刻的,却是这个男人骨子里那种深深隐藏的偏执,依靠自己那上帝视角,他无数次发现每当同伴离开之后,这个男人就会悄悄一个人来到野外,拼命地用原始的手段锻炼自己,来回在那山林之间奔跑、一次次攀登那高大的树木,迎着那汛期而来时的河水冲刷,手段之狠,意志之坚决,让暗处观察的罗宇都有些心寒,甚至最后因为过度的劳累,身体濒临崩溃,濒死之际被明发现,竭力治疗让他吊着一口气两天两夜,当罗宇都以为这个男人会死去的时候,他却依靠那惊人的意志撑了过来,并觉醒出一种诡异霸道的心灵力量。
他正是依靠这种异能,再加上明的帮助,夺回了属于自己的白色圣池,从无到有,建立了“大和”部落,渐渐**了出去,不过因为两位首领生死之间的交情,双方部落也互相视为同族兄弟,所以当那留守的汉子看到来人之后,就放松了下来,这种好友之间的拜访,已经不知发生了多少次,就连罗宇,若非那心中奇特的预感,和未来那双方水火不容的关系,也不会过多注意。
太郎已经不再是那个稚嫩的倔强少年了,只是不同于拥有治愈力量的明,可以用那体内的圣光调养身体,他那源于心灵的诡异能力虽然能心灵交流、精神控制等等,但却无法作用于物质层面,更无法缓解他的衰老,甚至每一次使用,都在暗暗消耗着储备的生命力,眼下他刚刚五十岁出头的年纪,他的眼角、额头却已经密布刀刻一般的皱纹,发色灰白干枯,中心露出光滑的秃顶,裸露在那洁白袈裟的双手,也隐约显露出干瘪的味道,他一路走来,却在那熟悉的房前顿住了脚步。
“是殷么?”他平静地抬起头,看向了拦住自己去路的老人,正是那个多次救自己于危机之中的旧时同伴,亦是他亲眼见到其诞生的存在,并与明一起商讨,最后取名为“殷”,亦是商族部落第一个被创造出来的男人。
时间的流逝改变了一切,已经成为多年“商”首领的殷,同样也老了,纵然他是由城镇中心而创造的第一个生命,身体的基因几乎趋于完美,但多年来原始的艰苦生活条件、自然的灾害、野兽的侵袭,让他也迅速衰老了下去,此刻,他看起来只是一个精神矍铄,干巴巴的老人,虬结的肌肉也萎缩了下去,现在,他却没有杵着熟悉的拐杖,反而拿着一根黝黑的长矛,冰冷地望向三位来客,声音嘶哑。
“你的身上,有血的味道。”
“不是你的血,很凶。”他又立刻补充了一句,静静等待着解释。
他的声音苍老,但却透露着不容辩驳的肯定,这是他一辈子与野兽、怪物搏杀之后所存留的猎食本能,轻易从眼前这个熟悉而陌生的老人身上,感受到一种浓郁的血腥味道,似乎参杂一缕恐怖而残暴的凶兽气息,仅仅一缕淡淡的味道,就让本来远处休憩,遥遥望过来的他警觉得几乎跳起来,刺激得血液沸腾,仿佛回到初次面对那占领大和圣地而进化的黑色猎豹,那头几近于超越常理的魔兽,不!甚至比那头三米出头、疾如闪电的蛮荒野兽更加可怕,仅仅虚无缥缈的气息,就逼得他拿起多年不用的长矛,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
“哦,”太郎目光闪烁了下,点了点头,也不辩驳,撕拉一声,直接轻轻扯开自己胸口的白色袈裟,那露出的光景,让殷瞳孔一缩。
这个老人那里面一层薄薄的白布,几乎浸透在红得发黑的血液之中,染成猩红一片,胸口更是如同被无数只苍鹰的利爪抚过一般,几条深深的、如同利斧切割下去的伤口暴露出来,隐约可以见到那翻卷出来的白色皮肉,那一点点溢出的鲜血顺着那袈裟的袖口滴落了下去,留下一地的细细的血痕,受了如此重伤的老人却面色不变,风轻云淡地缓缓解释。
“我被一种怪兽击伤,伤得很重,所以急需明的力量,来治疗我。”
“你先等等。”殷却再一次挡住了他前进的步子,不过却不再那样坚决,太郎解释地很有道理,但却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他迟疑了下,最后决定让长老自己来选择。“我先去通报长老。”
这一次太郎却不再那么耐心,他眸中厉芒一闪,不管不顾前方的阻碍,径直走了过去,声音低沉,带着难以捉摸的惋惜。
“可惜,你不该这么敏锐和倔强的,你也老了,故意愚笨一些,才是人生的智慧啊!”当听到这句莫名的叹息,殷心里一跳,立刻觉得不妙起来,猛然厉喝一声,矮小的胸膛爆发出洪亮的怒吼。
“喝!”声音响若惊雷,震彻云霄,带着一种杀戮一生后汇聚的意志,仿佛一瞬间无数猛兽在虚空中怒吼咆哮一般,猿啼、虎啸、狮吼无数死在这个老人手下的野兽,狂野奔涌而来,让随着太郎而来的两位精锐的大和战士身体身体一抖,瞬间大脑一片空白,只能眼睁睁看着族长面临那雷霆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