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把郁白的反应理解为流浪的小狗突然遇到好心人的依赖,他挣开郁白的手,抽走了对方另外一只手里的棉棒和创可贴。
江念选的是带碘伏的棉棒,折断一头,小棍中间的碘伏就会因为空气的涌入浸湿另外一头。
他动作不算温柔,甚至还有些粗鲁地帮郁白处理脸上的伤,好心提醒着:“这两天洗脸的时候小心点,伤口不要碰到水了。”
郁白突然笑了。
“江念,”郁白说,“我这次不会再劝你了。”
郁白一句话没头没脑,江念撕开一个创可贴贴在他额角,同时抬眼看他。
两人四目相对,十七八岁的少年,一双猫眼大又圆,笑起来弯成好看的月牙,虎牙尖尖,满脸的乖巧。
少年低头往他面前凑了凑。
江念推着郁白的额头,略微使劲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别凑这么近。”江念撕开一根新的棉棒,问他,“你要劝我什么?”
“劝你不要死啊。”郁白轻声道,“你知道吗江念,不久之后你会从学校教学楼的天台跳下去。你是脸朝下摔下去的,会流很多很多血,你的血会混合着你的脑浆,弄脏你爸爸的鞋。”
江念手一抖,手里的棉棒狠狠戳在郁白嘴角的伤口上,直接折断了。
郁白丝毫不觉得疼痛,他脸上还挂着笑,黑亮的瞳仁细看夹着翠绿,漂亮又诡异。
郁白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在最初的最初,在郁白还没有意识到这个世界的人无法逃脱命运的时候,他尝试过帮助江念。
可即使江念前一秒已经被说服,下一秒他仍然会一脸麻木地从天台踏出去。
就算江念现在不同了又如何呢,他仍然逃离不了命运。
唯一不同的是,他会从一个没有意识不知道痛苦又机械的提线木偶变成一个不管如何反抗也挣脱不开束缚在四肢枷锁的,提线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