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信略一偏头,好奇地问:“此话怎讲”
奥伯微笑着说,“先把衣服穿好吧。”
赵信穿着新发给他的束腰外衣,挺直身板端坐着。德玛西亚的布料感觉很软。他环顾帐篷,数着草垫和空碗的数量。他耳边充满感激的言语。他认得这些粗蛮的声音。说话的人在几个小时以前都和他一样是囚犯。
他们一个接一个从草垫上起身,感谢为他们疗伤的医师。副武装的德玛西亚士兵进入帐篷,将囚犯们押送出去。赵信与他们很熟,因为他们是一起行军到卡尔斯特德的。他们在路上滔滔不绝,想用各自的壮举比出高下。胜者趾高气扬,败者垂头丧气。那些特别能说会道的还会吹嘘自己打算杀掉多少德玛西亚士兵。那个时候的他们还从未面对过一支真正的军队。
战斗几乎瞬间就结束了。或许人多势众、兵强马壮的诺克萨斯正规军能表现得更好。但他们不是正规军,而只是刚被征召的新兵,没有受到过正式的战斗训练,不知道如何面对一个统一的王国。几个小时不到,卡尔斯特德就开始为救星欢呼了。
我们是被派来送死的,赵信提醒自己。然而,也许是命运的安排,他们都还活着。这并非诺克萨斯的意志,而是德玛西亚的意愿。
命运如风,四象不定,他的长老曾经说过,风欲何往,唯有扬帆。
一位年迈的医师走过来。她苍白色的长袍和帐篷里其他医师一样。“你感觉怎么样,孩子”她问。
“我很好,”赵信回答说,“谢谢您。”
“不要谢我。感谢国王吧。是陛下降旨,要求所有囚犯受到周的照顾。”
“三世的嘉文”又是这个国王。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敬仰他
“是的,我们伟大的嘉文三世,”她纠正道,“是他允许你有机会改过自新。寻得安宁的生活。”
赵信双手对握,深深低下了头。维斯塞罗总是能在竞技场上找到自己的位置。换做别的地方,瓦洛兰的人们应该会因为他的力量而接纳他,这一点他是确信的。至于他的故乡大海彼岸的初生之土阔别数十年以后,那里对他来说已经和遥远的幻想一样陌生。
他在哪里能找到安宁他要的是安宁吗
不。他寻得安宁的机会早就破灭了,从他第一次夺人性命并换来自己的苟活作为奖赏开始,就已经破灭了。
赵信抬头望着那位医师。“我能问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孩子”
“你们的国王,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