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国相现在哪敢违抗,点头哈腰地道:“是,是!”刚才他也被吓破了胆,现在只想赶紧置身在安全的地方,便打马狂奔,回城里搬人手来帮忙去了。
等夏国相走掉了,李岩又将注意力转到陈圆圆母女身上,认真地道:“陈圆圆姑娘,咱家有几句不中听的话,还希望你认真仔细地考虑一下。”
陈圆圆道:“妾身洗耳恭听。”
李岩点了点头道:“你虽然已经和吴三桂断了关系,但这样住在距离吴三桂倒远不近的地方,接受着他派驻的士兵保护,怎能算是和他彻底地了断?他是为汉人所不齿的大汉奸,想要他人头的人多如牛毛,而且他还不见容于清廷,现在康熙想要削他的蕃,他随时都有可能起兵造反,到时候他不但被汉人所不齿,也被清廷所遗弃,就靠着云南这么一小块地儿,他能闹得出什么妖蛾子?早晚都是死路一条……”
李岩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给了陈圆圆思考的时间,果然,陈圆圆的秀眉慢慢地皱起起来,哀叹道:“这些男人家的事,我一个弱女子以前从未过问,但是听您这么一说,果然……是有些不妙了……”
李岩道:“你知道不妙就好,等吴三桂被人干掉那一天,势必又有许多敌人,就像刚才那样冲进来,用暴力对待你们母女二人……说不定,当年在北京城里发生过的旧事,又要再一次降临到你的身上,这是何其悲惨的事。”
陈圆圆的呼吸一下子就急促起来,当初北京城被李自成攻破,她被抓去……那不堪回首的往事,只是想起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就让她险些晕厥过去……
阿珂感觉到母亲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赶紧将她扶住道:“母亲,你怎么了?”
陈圆圆道:“多谢公公指点,妾身明白了……妾身这就远走高飞,隐性埋名,今后再也不和吴三桂有任何瓜葛,如此一来,他是死也好,是活也好,与我再无关,就算他兵败身死,想必也不会有人再来为难我这个苦命的女子了。”
李岩点了点头道:“你很聪明,一点就透,赶紧走吧,别再这里趟这浑水了……”
陈圆圆谢过李岩,牵着阿珂的手就向外走,但是走了几步之后突然脚步一停,回过头来,对着李岩叹道:“这位公公……妾身……妾身虽然想走,但奈何天下之下,却无可去之处……怎么办?”
“没可去之处?为何?”李岩大奇:“随便找个山里村里住下来不就行了?”
陈圆圆苦涩地摇了摇头道:“您不知道,容貌长成我这样的女人,只要活着,就是一种罪孽……在我的身边,总会有些男人争来争去,打来打去,杀来杀去,我就算躲到没人认识我的地方,过不得多久,身边又会有一群莫名其妙的男人聚起来,喊打喊杀,争闹不休,到时候我和女儿两个弱女子,如何自保?”
原来,所谓红颜祸水是真的!
一个女人如果太过漂亮,那她就算什么坏事也不做,也是一件坏事。窥视她的男人会在她的身边转来转去,然后要么就向她伸出魔爪,要么就向她身边的人伸出魔爪……陈圆圆这一生吃尽了这样的苦头。
她还年幼的时候,就被卖到了江南做ji女,在风尘中打滚了数年之后,又被人送进京给皇帝,皇帝将她扔到一边之后,她又嫁给了吴三桂做妾室。然后李自成打进北京,将她占为已有,再接着吴三桂又冲冠一怒为红颜带着清兵杀回北京将她抢回去。
她没有做什么错事,但她总是身不由已四处飘零……
李岩听她一席倾叙之后,不由得哑然:这还真是个问题,让她们两母女隐居起来完全不靠谱啊,总不能真的在深山里去隐居吧?如果隐于闹市,以她们的美貌,指不定又会惹来什么江湖帮派,或者朝廷大佬的窥视,然后闹出许多麻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