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瑶急急忙忙来到刘少卿的书房,刘少卿劈头就问她是怎样查出帐目问题的,婷瑶便将自制的表格拿出来,将每个栏目的意思一一讲解,对表中的阿拉伯数字一笔带过,说是原来向一位游方的僧人学的。
刘少卿听得两眼豁亮,激动得直嚷嚷:“这个法子好!这个法子好!”立即领着婷瑶找史大人,提议在静府寺内推广。
史大人将婷瑶的表格好好研究了一番后,也觉得适宜推广,详细地问了她是谁制的表,表中的怎样考虑的分类等等,不由得赞道:“这真是个好办法啊!刘少卿,们税务府就按此法将今年的账薄再核一遍,让其他人也试试此法,再行定夺吧!”
刘少卿和婷瑶领命退出,将表格差人画了二十几份,因为他们不会阿拉伯数字,便按他们的习惯,将空格画得极大,方便记入文字。刘少卿将空表送了一份去凤鸣楼大量印刷,其余的表格税务司每人一份,又将二十几名主事主薄都召集起来,差婷瑶教授他们如何使用。
众人学会后,有的不以为然,有的欣喜赞叹,不论心中怎样想,都按着上司的要求,将之前核过的账目重新核了一遍。
同僚们一开始觉得用起来很麻烦,所有的账目都要重新誊写,还要考虑分类,留出空格,不少人向刘少卿甚至是史大人提过意见,但在两位大人的坚持下,只得继续实行。如此过了十几天,效果便显现了出来,以前核过无误的账目中,发现有的还有问题,又为国库追回近十万两白银,原先不以为然的人,也对这种简洁直观的核账方式表示信服。
刘少卿欣喜若狂,立即将结果汇报给了史大人。史大人召来婷瑶,笑道:“柳主薄,这种表格既可核账又可记账,确实可靠,我打算写份折子呈上去,让国库也使用这种表格记账。”国库的记账方式已算是十分先进的了,分门别类地将各类物资记录在案,但这种表格看起来更直观一些,只不过国库的记账方法要改变,必须征得内阁的同意。
婷瑶这些天一直在关注着表格的使用效果,税务司的这些主事主薄到底是经验老道,分类十分快速准确,看起来在国推广应该可行,她可不想每次收回来审核的账目都要她再誊一次!前几天与邪星交流了一下看法,邪星让她先将表格的使用方法、记账方法编写一份教材,到时随静府寺的折子一同呈上来。
婷瑶便听从了邪星的建议,将表格的制作和使用方法,编写成小册子,将自己的一些想法也编入了册子内。
今日见史大人有意在静府寺内推广,便提议道:“史大人若真觉得这种表格记账方便,不如在国推广。一来,这些表格将所有物资罗列在一起,各店铺的帐房很难做假;二来,所有的帐目使用统一的记账方法,也方便咱们税务司核账,总不能每回送来的账薄,咱们都要重新誊写一份吧?另外,下官还想提议,健帐目的凭证,每次买卖都要将契约和提货单附在帐薄里,每笔出库、入库,都应当有凭证支持,这样才能知道每家店铺的收入,也才能正确计算赋税。”说着,从怀里取出自己编写的小册子,双手呈给史大人。
史大人接过后,翻阅了几页,略叹了口气道:“想法是好,提货单还好办,契约也要做凭证却很难,商人之间的交易价格是秘密,怎肯轻易示人?”
刘少卿却很支持婷瑶的观点,“朝廷要契约只是核查,又不是公诸于众,下官倒以为可行。”
史大人思索了一会,便将婷瑶的提议写入了奏折。折子呈上去的第二天,内阁便批示了下来,准国库按表格记账,而在国推广的事,内阁已经通过,但必须报经女皇知晓。
婷瑶一下就成了名人,整个静府寺都知道她了,朝中也有不少官员听说了她的大名。
成名有得意,也有烦恼,史大人认为她的教材写得不够精炼,吩咐她再写一份,三日内交他审核通过,然后拿去印刷,因为一般内阁通过的议案,女皇陛下都不会否决,现在是10月下旬,史大人打算明年在国范围内推广表格记账。这可愁坏了婷瑶,她自小学习使用的都是白话文,对言简意赅的古文,只会看不会用,偏偏最近邪星的政务又特忙,常常很晚才回来,她实在是不好意思麻烦他。婷瑶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就在她接到史大上司的命令,满腹忧愁地回院时,一个人突然拦住了她的去路,笑着说道:“婷瑶,地上有银子么,怎么低着头?”
婷瑶抬头一看,竟是身穿绯色官服的李明,又惊又喜地道:“李明?怎么是不是升职了?调到宗正寺了吗?”“是呀,上次考核后第三天就接到了调令,津浦的事务都已经移交了,今日正式来宗正寺报到的。”李明转过身陪她一起走,轻笑着道:“宗正寺就在对面,以后咱们就近了,爹爹也陪我来京都住几个月,他说若是京都的气候能适应,以后便长住京都,偶尔回花都看看母亲。”
“哦?张叔叔也来了吗?那今日由我做东,给们接风洗尘。”
婷瑶瞟了他几眼,想请他帮忙改教材,但刚说了请客,就求人办事,似乎太功利了些,忸怩了一下还是说道:“李明,有件事我想请帮忙,我编了个记账的教材,但史大人说不精炼,能不能帮我改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