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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从容横抱着恕儿从东阳南城一路跑进了灵犀宫的南庆门,却在那里碰到了正要走出灵犀宫散心的义父,诸葛遁迹。
诸葛从容忙将恕儿放下,向义父行礼道:“天色已晚,明日就是登基大典,义父还要出去吗?”
诸葛从容看了一眼搅乱他“假取东阳,实攻玉都”之计的齐国女将,虽知她不是故意为之,但还是语气略显疏远地说:“颜将军,你虽孤身犯险,将错就错,但若不是一开始就未错,如今能复的,并不是卫国,而是你们齐国。拿下玉都,宋国也必受重创,这才是上上之策。可惜我们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先复卫国。”
恕儿对诸葛遁迹恭敬地行了一晚辈之礼,低头道:“义父。”可是认错的话,她反而一句也没说。
她想,即使自己仍是齐国人,齐卫哪国先复,她也并无偏私。先复齐国很好,先复卫国,也很好。前提是,不能伤她的哥哥,宋王刘璟。所以对她来说,不攻玉都,先取东阳,才是上上之策。
可是如今,她已知道自己与齐国王室根本没有一丝血缘之亲,甚至还有血海深仇。齐卫哪国先复,对她来说便更加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用自己的血肉之躯、苦肉之计,将错就错地救了复国盟军的八万将士。
诸葛从容拉起了恕儿的手,对义父说:“义父,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何况齐国与卫国究竟哪国先复,究竟有多重要?我们匡复卫国,在此休养生息,招兵买马,养兵练兵,何愁他日不可复齐?至于宋国,孤立无援,自有陈蜀楚三国牵制,倒也不急于这一时。”
诸葛遁迹看着义子一脸潇洒不在意的样子,长长叹了口气,道:“罢了,谋天下终究不是下棋,你们一个一个都是变数。其实先复卫国,倒是能轻松一些。”
恕儿沉默而悲伤地看着诸葛遁迹,忽然间便知道了为何他要先攻玉都,匡复齐国,重创宋国,而对他自己的卫王之位,好像根本不在乎。
诸葛遁迹又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恕儿,只觉这小丫头回来之后不似往常一般活泼,也不知是因为她犯错愧疚,还是因为她在宋国时还发生了其他的事。可是他看到面前这一对小夫妻紧紧相握的手,却又不忍再多说多问,只得挥了挥手,道:“你们新婚小别,快回去吧!不过明日登基大典之后,我会封小容你为卫国一等公,骁逸大将军。所以你们两个以后还是不要在人前举止轻浮。”
卫国一等公,骁逸大将军?恕儿不禁叹了口气。义父,你对萧娘娘的感情,竟深厚如此!我这个仇人之女,有何颜面戴着你和萧娘娘曾经的定亲之礼?又有何颜面,站在你的面前?
不等诸葛从容对义父行礼,诸葛遁迹已经大步踏出了灵犀宫的南庆门。
恕儿转头看向义父孤单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之中,只觉卫国虽复,可是命运对他却还是十分不公。恕儿知道,他想要的,大概根本不是卫王之位,而是让他的义子,让他心爱女子的儿子,让同时拥有宋国王室和齐国王室血脉的尊贵之人,登上齐王之位,重创宋国之后,再一统宋齐两国。
诸葛从容一直瞧着沉默的恕儿,忽然打横抱起了她,笑着转了一圈,说:“你傻傻地看着义父的背影做什么?难道他要封你夫君‘一等公’、‘大将军’的头衔,而不封你任何头衔,你对他有什么怨言?不然,卫国一等公这个头衔给主公你,少爷我就只拿个大将军的封号,如何?”
恕儿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不要封号,我只想和少爷在一起。”
我想和诸葛家的少爷在一起,可我却不能和齐国公主萧忆的儿子在一起。
诸葛从容听恕儿说得甜蜜,又是抱着她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