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凌波随着师父顺利下了山,一路回到城镇之中。此时天刚亮不久,镇上行人寥寥无几。
他把自己宽大的外袍披在昏迷的杨过身上,将那些情色的痕迹尽数遮掩。少年静静地趴在他肩头,看上去无害地惹人喜爱,只不过会时常蹙眉,似乎在经历着痛苦的梦魇。
洪凌波随便找了家食肆填饱肚子,又在李莫愁的默许下采买了好些吃食,便带着杨过朝他们目前的据点而去。
那里离终南山不远,是一座较为偏僻的宅邸。宅子原本的主人是个富商,却不慎得罪了李莫愁。因她锱铢必较的性子,立即命自己两个徒弟来此寻仇,不出一天便让这宅子血流成河,它也就此成了无主之物。李莫愁就舒舒服服地夺了来,作为临时的休憩地盘。
踏入宽阔的院落内,但见几株老树盘根错节,一旁是石亭和假山,花枝越墙而出,花香延绵不绝。入了厅房,地上是一片平整的青砖,摆设淡雅齐全,庭内气息幽静。
若不注意到花瓶和地板上残留的血迹,没人能看出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这宅院本是养了一大家子,现下只住李莫愁几人,显得颇为空荡。
“我想起来了。我把无双关在那边的柴房里,是不是?”李莫愁略微思索一番,带着洪凌波往院子的角落中去。
洪凌波到底是担心师弟的,低声道:“师父……四天了。您就留了些水给他,这几日他一粒米也没进。尽管无双有些功夫在身,要再关他几天,肯定撑不住。”
“我本想再给他点教训,不过……罢了,留他有用。”李莫愁摆摆手,懒散道:“若不是他没能杀死那商人的妻儿,我也不会把他关上四天。身在武林,怎么能不明白斩草除根的道理?”
“师父说得对。”洪凌波点点头,想到李莫愁对同门师妹痛下杀手,自身又感到一股强烈的危机感,脑中飘过阵阵阴霾。他神色不变道:“师父想如何处置杨过?”
杨过还没有醒来的迹象,仍是趴在他肩头。李莫愁道:“我刚得了心经,观看之下有所感悟,这几日会在房中闭关,你得给我在一旁守着。我把无双放出来,让他帮我看着杨过,别让人跑了。嗯……就把人关在柴房里吧。”
洪凌波并无异议,暗道李莫愁这次确实受伤不轻。
“无双,师父来了,她答应放你出来。”他把柴房的门打开,一阵灰尘霎时扑面而来。
“无双?”
房间角落的墙壁旁正挨着一个约莫十五六岁、肤色偏黑的白衣少年。他腰间挂着一柄弯刀,脚腕正被锁链牢牢束缚着。那锁沉的很,是李莫愁用特殊的手法制成,一般武者难以解开。陆无双本是望着窗口发呆,听到师兄进门的动静,终于有了出去的希望,欣喜地回过头来。
望见李莫愁进来,他身子一僵,脸上表情凝固着,过了半晌才挤出笑容,语气讨好道:“……师父,您来了。”
“嗯。”
李莫愁眼皮也不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