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京城内的南市、北市、西市,依然享受着节日氛围,热闹非凡,可整个东市却寂静异常,不仅商户们都不曾开门做生意、平日里摆摊的商贩不见一人,就连街上流浪的猫儿狗儿亦不见一只,整个东市俨然已成了一座死城。
青砖铺成的东市长街只有薄雪被冬风拂起,可不多时,风消雪落,又再度归于平静。
却在此时,地面的静止的薄雪似被外力引动,不住颤抖,可明明冬风暂消,又是哪儿的外力将这些薄雪震颤。
循着青砖薄雪的震颤望去,只望见齐云卫重甲金戟,踏步而来,东市长街青砖的震动正是由这些齐云卫齐齐踏步而引动的,随着齐云卫踏步而过,便是旌旗招展,云罗伞盖,金辇后齐云文臣武将皆步履随行,唯有两人骑马随行,望江霖北门而去。
守门的齐云卫哪里见过这等阵势,哪怕守门将官早已提前告知于他,可还是被吓得腿脚发软,手中兵刃都快拿不稳了...
不消片刻,金辇已至,辇旁缓缓行出身形佝偻的老太监,向着金辇行礼抬首,见辇中人微微抬首,这才躬身而退,行至一侧,一抖手中拂尘,开口唤道。
“圣上有旨,左相萧艈申,功在社稷,今日回京,百官跪迎。”
老太监看似身形佝偻,可这尖锐之声却响彻天际,百官听旨皆跪,就连适才得圣上恩宠骑马随行的两人,亦是下马,面东而跪。
场中一片寂静,偏偏是这时候,一声金器坠地的刺耳之声传入。
“保护圣上。”
护卫在金辇旁的齐云卫霎时已至,将金辇牢牢护住,可那领头护卫人却不是御前司统领严青川。
这等变故,文武百官也好、随行齐云卫也罢,皆是神色慌张,唯有四人并未被这声响所动。
金辇一侧,伏地而跪的右相范谋,身形连动都未动,只是以额触地,没人瞧得清他的神情,另一侧,虎目鹰鼻,长须及胸的严若海更是淡然,眼神不移,只是单膝跪在金辇旁,一言不发。适才高呼“跪”字的老太监,佝偻着身子,似是被左臂上的浮尘压弯了腰,立在金辇旁等待金辇中人。
而剩下的那位,自然便是这今辇之上的齐云之主,侍卫们已查明是这守城齐云卫胆寒之下,手中兵刃滑落发出声响,既已查明,惊扰圣驾,将瑟瑟发抖的守门齐云卫并将官押至金辇外,等待发落。
这二人似也知道犯下了不赦之罪,早已瘫软了身子,垂首等待着处决自己的命令,片刻后,只见挂着玉持的帝王手掌伸出金辇,一众侍卫见状暂止,纷纷单膝跪下听令。
齐劭缓步而下,伺候在金辇之外的老太监忙伸出手去,将齐劭扶下,行至早已瘫软的守门将官并齐云卫身旁,竟在百官瞩目之下,将二人缓缓扶起。
“岂能其因这等小事,便要了我齐云将士性命,他们皆是我齐云好男儿,就算要死,也是死在戍卫国家百姓之疆场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