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册不厚,小小的一本。
刘尧拿起来时,轻飘飘的,仿佛没什么重量。
可他刚打开时,那一串串数字,却沉沉压向他。
“这……”
刘尧的话,被越来越多的数字堵进喉咙。
他张了张口,用尽全力才吐出一个破碎的字眼。
白明微缓缓起身,她的声音极轻,语速也很慢。
“这上面记载了,李贤昭在边疆五座城收刮的财富,有多少运到那个银库,又是如何运进去的。”
“这一笔笔,清清楚楚,细化到分厘。这才是真正的账本,也是我从太子的私库里得来的账本。”
说到这里,白明微扬眸看向刘尧,目光隼利雪亮:“这本账本,别人可能不信。”
“但是殿下亲临过边疆五城,殿下理应知晓,一笔一划的背后,都是民脂民膏,是从无数艰苦黎庶身上剔下来的肉!”
“这里一块,那里一块,生生地堆成了上位者琼楼殿宇,锦衣轻裘。”
刘尧握住账本,久久不能言语。
他本以为,南安侯府一事,他已窥尽所有的黑暗。
却不曾想,他以为的世道险恶,原来只是冰山一角。
他问不出来为什么,仿佛失了声似的。
过了许久许久,他才问白明微:“你有这本账本,为什么不交上去?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就该重罚以明正典刑!”
白明微没有解释,而是反问:“殿下,您认为秦丰业是无辜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