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任之后,他比较沮丧,整日里游山玩水,不理政务,什么事情都交给师爷。偏巧这位师爷又是个好本事的,把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
清丈田亩,征收田赋……每一样都表现的无可挑剔,甚至还得到了吏部的上等考评,要被提拔为知府。
唐昌嚎啕大哭,他太冤枉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根本不知道。怠慢政务,渎职糊涂,他承认。
可要说他处心积虑,跟着这帮匪人上下勾结,欺压百姓,那是绝对冤枉。
不信去家里瞧瞧,他们唐家家徒四壁,什么都没有。
他就是个出身贫寒的穷书生而已。
恳求朝廷,无论如何,要给他一条活路,哪怕罢官发配,他也认了。只是无论如何,他也没有死罪啊!
“身为一方父母官,下面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一问三不知,还想朝廷放过他,做梦!”
朱载基攥着笔,毫不客气写下了一个“斩”字,下面的人不敢多言,立刻按照太子爷的意思,上呈刑部三法司……
很显然,这种时候,没人会为了清河这点事情,跟太子爷作对的。
也就是说,清河一案,牵涉其中的人员,包括县官在内,悉数被杀,没有一个人逃脱惩罚。
写完了斩字之后,朱载基捏着笔杆,手指不自觉颤抖,他很想抓住,却最后还是掉落在地上,溅起的墨汁,落在了裤子上,留下了浓浓的黑。
小家伙呆呆盯着地下,突然之间,他捂着脸,痛哭起来,哭得稀里哗啦。
他并不想杀人。剥夺别人的生命,并不是什么舒服的感觉,如果能选择,他情愿大家伙都活得好好的。
可问题是冒牌崔家跟县衙勾结,仅仅是田赋一项,就从百姓身上榨取所得,折成白银,就有二十万两之多。
更不要说被逼死的百姓,别抢走的女子。
这就是所谓的大户乡贤啊,吃起人来,那是半点不客气。
简直就是吃人不吐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