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悬——”
霍西悬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整个白天钟隐都没多少清醒的时候,霍西悬给医生打了几次电话询问,还让人送了套家庭式的监测设备监听他的体温、心跳和呼吸频率,一切正常,只是太过疲劳,身体机能需要大量的睡眠来修复;在医院已经打了营养针,也不需要担心进食的问题。除了看起来有些吓人,长时间的睡眠的确是钟隐现在最适合的状态。
就在他以为夜晚会依旧如此度过,然而在这时,有人叫了他的名字。
——钟隐叫了他的名字。
他猛地推开椅子站起来,看向本该熟睡的人:“小隐?”
然而钟隐并未清醒,他双眼紧闭,眉头紧锁,胡乱地摇着头,心跳和呼吸乱得很糟糕,看上去深陷噩梦,而且十分煎熬。
之前的睡眠一直比较安稳,突然波动起来,还如此剧烈,霍西悬也慌了神。
“小隐?小隐!”他试图和他沟通。
“不、要……”钟隐吐出几个音节。霍西悬俯身,耳朵贴近他的嘴唇旁,才断续地听见字句,将信息拼凑完整。
“不要走……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霍西悬心一颤,以为自己听力出了错,或者有了幻觉。
钟隐,那个先抛弃他们婚姻的钟隐,那个一直抗拒他们重新接触的钟隐,怎么会在赤的潜意识下说出这样挽留的话。
他看起来那么恐惧,那么迫切,想要抓住救命稻草,就好像……就好像还深深爱着他。
然而人在睡梦中说出的也并不总是真话,毕竟不清醒的时候,被什么情绪操控都有可能。钟隐甚至也许只是因为梦见了过去,他对过去的他和他们有所留恋,不代表如今也同样依存。
他不能想太多,不能让自己幻想越了界。
霍西悬起身去给他换冰毛巾,中途还绕到儿童房给盐盐掖了被角。从来没照顾过孩子的自己,在钟隐不方便的这几次,已经对此驾轻就熟了。
他把儿童房的窗户关小了些,只留一道缝隙透气,重新回到主卧。冰凉的毛巾轻柔搭在依旧有余热的额头上,钟隐已经不再呓语,还依旧保持着缺乏安全感的蜷缩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