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初二,邻里之间基本拜完年了,一大早刘英红就开始收拾东西,带上孩子准备回娘家探亲,老许家媳妇回娘家一般是初三,不过她娘家离得远,还要到镇上去坐大巴,所以要提前走一天。

    自从卢家那件事后,许念就一直闷在家里足不出户,每次吃饭也是凑合动两下筷子就放在一边,刘英红觉得女儿是在使小性子,也不理会她。

    不过今天要去娘家拜年的大日子,她一大早就催着家里人起来收拾,可许念一动不动蒙在被子里:“要去你们去,我不去。”

    刘英红吸了口气怒火往上窜,这两天她好吃好喝的把许念伺候着一直也没说啥重话,现在这么要紧的时候她还尥蹶子,蹭蹭上炕,隔着被子拍了许念两巴掌:“我这两天一直没骂你,给你留着脸面,你还给我使小性子,起来!”

    许念被打了两下,虽然不疼,但是满肚子委屈都涌上来:“我不去!你打死我吧,反正这个家也没人信我!”

    刘英红看着泪流不止的女儿,气得胸脯一起一伏:“人家老娘就在炕上躺着,你还犟,我咋生了你这么头倔驴,你不去,行!我这就叫人传话,叫小卢把你接回去!”

    “我不想见他!”提到那个人许念就露出,满脸仓皇:“你要是想叫我一头碰死,那你就叫吧!”

    为了方便往出拿东西,房门一直开着,母女俩的吵架的声音满院都能听见,许瑶正端着簸箕出去倒炉灰,许念这一嗓子像是在她头上敲了一闷锤,之前想不起的事情渐渐在浮现在脑海。

    前世许念大年下独自回娘家,说是跟卢兴发吵架了,可自回来就一直在屋待着不见人,现在回想未必不是因为挨打脸上有伤想故意遮掩,加上许立仁和刘英红也不觉得这是什么光彩事,就拿吵架当了个挡箭牌。

    许念在家里住了小半个月,卢兴发就骑着自行车来接人,这年代能买得起自行车的人都是手里有点儿钱的人,刘英红高兴的团团转,夸着女婿有出息,连哄带劝地叫许念跟着回去了。

    在之后许念就很少回家来,就算是过年也少来信儿。

    一直到许瑶嫁给赵全,有天赵全心情不错,无意中念叨过一句在赌场上见到了她姐夫,当时自己对赵全满心的畏惧,根本没深究这个姐夫是谁,现在回想起来,自己家里能叫赵全称得上一声姐夫的除了卢兴发不会有旁人。

    卢兴发要是现在就开始赌钱,偷拿家里的钱做赌资也完全有可能,许念跟着赌鬼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许瑶心里隐约不安,胡乱把炉灰倒在路边儿,转身提着簸箕回了院,大房母女俩还在吵,许瑶踌躇着走进去,叫了声:“婶子。”

    刘英红正在气头上,扭过头没好气道:“干啥?”

    “不如就叫我姐在家待着吧,她身上的伤也没好,要是去了被人看见难保不被人说闲话,更叫她难堪了。”许瑶吞吞吐吐道。

    其实这个道理刘英红不是不明白,但是他们一家子走了,留下许念一个人,她总不能饿着肚子吧,这丫头本来就伤着了,没人伺候更不好好吃饭了。

    这二年谁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实在拉不下脸叫许念去别人家蹭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