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启睿猛地截住他的话,急急问道:“怎么……他说你是‘客人’嚒?”
刘忠武被他问得一愣,却仍是据实回道:“是,老爷。那刘二虎有时称我是客人,有时又称我是左营的朋友。”
丁启睿和杨文岳交换了一个眼色后,便向着刘忠武和颜悦色地说道:“好,知道啦。你快接着说下去,他把你如何了?”
“刘二虎把卑职带进另一座军帐里去,他陪着我又是吃酒又是聊天,告诉我不必担心害怕,说他一定会送我回到左营的,还说这是闯王特别吩咐。
那刘二虎还说朱仙镇的这一仗,闯王已经决意要彻底消灭丁、杨两军人马,但却并不想同左军打仗。还说,左帅的明珠小姐现就在闯王老营里头,闯王愿意同左帅暗中言和,为表诚意,还可将左小姐提前送还给左帅。”
丁启睿和杨文岳再次交换了一个眼色,彼此都是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其实关于左明珠小姐被李自成劫夺一事,他们也都有所耳闻,未曾想今日却在这刘忠武口中得到了证实。
只听刘忠武接着又说道:“刘二虎还对卑职盛夸他们闯王如何人马众多,又如何兵强马壮,粮草充足,更言不出数日,便要向督师和总督两支人马发起猛攻。
那刘二虎他还说,闯王的将士跟左营将士井水不犯河水,只要左营将士按兵不动,只打空炮,闯王也决不会进攻左营驻地。”
丁启睿对他这番话半信半疑,他在心中默问自己:“真乎?假乎?闯贼离间之计乎?”
他心念及此,不由转头看了杨文岳一眼,一时间猜不透这个刘忠武究竟是何套路,会否是杨文岳设下的一个局呢?
暗想了片刻,仍觉其中疑点重重,兹事体大,丁启睿怎么也不肯就此相信,便又开口向刘忠武问道:“他向你询问我们官军情况,你可都老实告诉他了嚒?”
虽然听来丁启睿的话语十分温和,与前时并无不同,但刘忠武的心中仍是感到阵阵害怕,他背上的冷汗都已湿透了衣衫,但依旧装作十分平静的样子,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立刻回道:“那刘二虎还真的问到我们官军情况,卑职自然不敢将实情告他,只是对他漫天扯谎罢了,可真的没说一句真话。”
刘忠武边说话边观察着丁、杨二人面上神情,虽看上去很是和蔼,然刘忠武却是越发觉得心里没底,忙接着继续说道:“刘二虎并没有追究我说的真假,只是对我说着:‘你们那边的情况还真是用不着问你,我们都已经完全掌握了。今天我就是要同你做个朋友而已,要是再审问你,就不是朋友之间的情分啦,咱们还是少谈军事,痛痛快快地喝酒吧!’
所以,请二位老爷放心,卑职可是丝毫没有泄露我们官军这方的军情啊……”
杨文岳浅浅一笑,他对刘忠武的表现十分满意,又接着说道:“刘忠武,你快些将见到闯贼和左家明珠小姐的经过,现在就向督师照实禀来。”
刘忠武忙接口道:“是,是。卑职不敢隐瞒,一定照实禀报。”
他接着就将自己被带到李自成老营后的经过情形,向丁启睿又详细诉说了一遍。
丁启睿听后面色阴沉不语,心中更增几分忧愁与疑虑,杨文岳见状忙向中军官暗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将刘忠武带出帐外去,随即才将左明珠带回来给左良玉的东西取来,呈上请丁启睿观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