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诚在延庆州城本无停歇之意,只不过顾及了宣大总督张福臻的面子,才勉强赴宴,所以午宴结束后,便即启程。
而总督张福臻因受永宁伯张诚的邀请,将前往赤城堡参加援辽阵亡将士公祭,所以他的车架也随张诚大军一同出发。
不过,张福臻毕竟也是在陕西任过延绥巡抚,他可是真刀真枪与流贼厮杀过,崇祯三年时他就曾领兵四千往攻流寇,从西安一直打到延安,连连破敌,积功升为榆林参政。
此后,更破流寇张存孟于葭州,一路追至西川,又斩杀流贼老柴薛成才、青背狼等流贼,不久更击破流寇赵胜,五战五捷斩贼首七百余级。
崇祯五年时因剿贼功以佥都御史巡抚延绥,他自筹军需,严格操练士卒,剿抚互用,督曹文诏等出战,大有斩获。
接着又与洪承畴合兵击败张存孟,并将之擒获,再平巨贼神一魁,前后斩杀贼寇万余级,终使陕西局面稳定。
此刻,宣大总督张福臻与永宁伯张诚策马并辔疾行,让他想起自己当年在陕西地方,率军剿贼,亲自冲锋陷阵之时的那种感觉。
想当初,他也曾亲冒矢石,单以百余弓手而击溃数千流贼,更是曾策马冲锋,刀砍枪刺与贼激烈搏杀,心念及此不由顿感豪情万丈。
可如今已是七旬老翁,虽还可勉力策骑奔驰,但毕竟不如年轻之时那般年轻力健,才只骑行了十余里路程,便觉难以支撑。
张诚对于张福臻也是心中敬佩,毕竟这位张总督的身上总有一些当年卢象升的影子。
他们都是文人士子中难得的知兵之人,都是对朝廷忠心耿耿,更皆是守正不阿,不善交际变通的人,所以在朝中便没得同盟之人作为奥援。
即使如他们这样能力出众的人,若是不善于交际逢迎,在朝中没有靠山作为奥援,也无法于这乱世之中长久。
虽然现下里张福臻仍然还是宣大总督,且也颇受崇祯皇帝的赏识,但却不如当年的陈新甲为宣大总督时,朝中有杨嗣昌帮衬,处处便利。
怎会像张福臻这般处处受到掣肘,他为朝廷做一点事,竟然比给自己家里做事还要艰难,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可即使如此,张福臻到任以来依然苦心经营宣大地方的军事防务,非但是增加了长城一万三千丈,更开垦屯田达三万七千顷之多,奏上的屯息银也有二十四万七千余两。
但就算他在这般艰难困苦的环境之下,仍是为朝廷做出如此贡献,却仍然挡不住朝臣对他个人的批评和抨击,可见朝廷政争已经彻底演变成了无比黑暗的党争之中。
非我党人,其心必异,如不除之,必成大患!
正是以上种种,也更加坚定了张诚的结党之心,但对此他却也是小心翼翼,暂时仍是以结交不甚起眼的下级官吏为主,而对上则是紧紧抱住崇祯皇帝身边内监和宠臣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