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隔着厚厚的棉裤,也能看出腿骨变了形,膝盖肿得老高,靠自己走回去俨然不可能。
“你是不是担心你的朋友找不到你?”男人瞅着我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问。
“你们是去莫奈神山朝拜吧,你放心,这条路是唯一通往神山的路,你在这里给他留下一个记号,让他在山脚下等你就可以了。”
这倒是个好办法。
我把原本用来标记他的石块重新搬过来,蘸了赤红的朱砂在上面写下一行小字。
“我有事耽搁一会儿,你在若水寺等我,沈薇。”
石块消薄又长,很容易就立在雪地里,远远瞧着也格外显眼。
如此我便放心下来,搀扶着男人送他回家。
路上为了怕我无聊,男人主动跟我说起他的遭遇。
他叫桑卓,父亲是高原人,母亲是南方的汉人,他长得像母亲,所以不像这里的人。
一家人在此定居,可一年前一场暴风雪害死了他的父母,从此就剩下他一个人。
昨天是他父母的忌日,高原实行天葬,生着便前往天葬的地方进行祭拜,希望他父母的魂灵能够前往长生天,快活无忧。
没想到回来的时候遇到雪山封路,他被山上滚下的雪团砸晕了,这才出现在这里。
桑卓十分腼腆,哪怕手臂搭在我的肩膀上用以支撑身体,却不敢正眼看我。
“如果不是遇到你,我可能会冻死在这。”
按照高原夜里零下几十度的温度,他能活下来本身就是个奇迹。
不过人家侥幸捡回一条命,这时候我也不好问这种问题。
五六公里如果在平时可能一两个小时就到了,可在这深达膝盖的积雪里,行走实在是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