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素敏的脸色有点发白,但很快就调整好微笑,再次下拜:“是,妾身已年老色衰,无法再为天师铺床叠被,暖脚侍寝,但若做些洒扫粗活,还是可以的,妾身会尽快学习的。”
杜祐谦问她:“为何仍然眷恋不去?你不想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孩子么。我可以放出风声,说对你已经腻了,准备放你出去嫁人,再找新的侍妾。哪怕是为了巴结我,或是为了睿亲王,也会有勋贵和士子愿意娶你,给你正妻之位。”
杜素敏柔声道:“妾身在这很开心,还请天师怜惜,莫要赶妾身走。”
“你开心么?我不这么觉得。”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听她用这句话回自己,杜祐谦只觉得发笑。
但仔细想想,又觉得其实她的看法也没错。
以他偶尔对她情绪的窥视来看,她确实有很多时候寂寞难当,孤独清冷。
但也有很多时候,她像小女孩一样,欢欣地接纳着新事物,那些东西,都是她在睿亲王府,或是不管嫁入什么家族,都无法得到的。
谁能安排她一个女子去过一把父母官的瘾,还派出师爷辅佐,免得她办错了事?
就算是公主郡主,谁又有资格请先天宗师来指点剑术?
最近她甚至忽发奇想,想要编纂一套史书,过一把翰林学士的瘾,杜祐谦也安排了许多没有出仕的学者帮她,皇宫的藏书阁对她敞开,所有藏书丰富的豪门世家都争相献上孤本古籍。
这得失之间,或许只有她自己才真正明白吧。
杜祐谦点点头:“我早就说过,现在也再次提醒你,我不会娶你,也不可能召你侍寝。至于原因,我也不会告诉你。但是哪怕你到了八十岁,你现在享受的待遇,依然可以享受。”
他没有说的是,有时候看着杜素敏,他会想到自己第一世为权臣时,一个最宠爱的孙女。
虽然两人的相貌有极大区别,但是气质和为人方面,莫名的有许多相似之处。
所以他对杜素敏,爱屋及乌,怜惜虽然不多,一百分里,还是有那么几分的。
“多谢天师!”杜素敏惊喜地下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