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到溽暑,可谓六龙鹜不息,三伏起炎阳。曜灵当空,院中茉莉香代替了白玉兰,小片的白花铺展在悠扬的绿荫中。
庭轩阁内已放上了大块的冰凌,茶白和落苏手中各执着一把蒲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这若下一场濯枝雨,怕是要凉爽许多。”
“六月濯枝雨一下,可是闷得厉害了。”落苏是自小便照顾阿行的,她一面回着茶白,一面见江晏栖同阿行对弈,不由捂唇笑道:“小殿下自幼便同君上学棋,先生这才初学,就已赢了小殿下了。”
“茄子姐姐又打笑我。”阿行闻言,清稚的面庞有些微红,清润的的桃花眸微垂,淡笑一声,“先生哪能不比学生聪慧?”
落苏一听,连看向江晏栖,郁闷道:“先生怎什么都教了小殿下。”
茶白听后捂嘴偷笑,自前些日先生教会小殿下《酉阳杂俎》云:'茄子又名落苏。’后,落苏便再难打趣小殿下了。
江晏栖失笑,道:“落苏这样温柔漂亮的姑娘,何必同阿行计较这些。”
听后,落苏果真眉眼染了几分笑,不语了。
后江晏栖看着阿行认真盯着棋局的模样,欣慰的点了点头,有收有放,不错。
之前顾听桉已教过江晏栖对弈了,见阿行如此,江晏栖一颗白棋落下,抬眸道:“姐姐非初学,阿行下着自是会有些吃力。只是阿行要记得何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话音一落,阁内便步入一个素白身影,斜眉入鬓,眉眼带笑,嗓音清冽,“那便让我看看先生如何青出于蓝胜于蓝吧。”
茶白和落苏见到顾听桉,都行礼道了一句,“君上万安。”而后便自觉地退出了庭轩阁。
阿行听到顾听桉的声音,不由扬了扬眉。
“皇兄,你来庭轩院可都是为了姐姐吧?”见顾听桉轻车熟路地走到江晏栖身旁,阿行不由撇了撇嘴。
顾听桉见阿行这般,白玉菩提般清冷的容色不变,只坐在了阿行身旁,轻拍了拍他的肩,薄唇轻抿,“阿行输得这么惨,哥哥看不过去。”
“罢了,还是姐姐和皇兄慢慢对弈吧,阿行回屋看书去了。”闻言,阿行幼小的心灵又惨遭暴击,他笔直的站起身子,拿起一旁的竹卷,便要离开。
“阿行若要青出于蓝胜于蓝,自然要多看多学,裨补阙漏。”江晏栖淡淡吐出一句话,又把阿行迈出的脚收了回来。
“只看的效益比不得阿行自己去研究棋谱,下次哥哥再来亲自教阿行对弈。”顾听桉长眉微抬,慢条斯理道了一句,阿行又将脚迈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