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轩院,卧花入夜,琉璃婉转。
茶白盯着江晏栖桌案上精美绝伦的请柬,金丝勾勒的华贵扑面而来,落款邀请人——崔岫。茶白轻声提醒道:“先生,崔岫是帝师府中的庶女,只是她虽是庶女却比嫡女崔季绾名声更盛,也尤得帝师看重。”
江晏栖淡淡凝着那张请柬,昙花描边,金箔点缀,这一张请柬也是下足了功夫,“崔府嫡女呢?”
茶白默了默道:“崔季绾虽是嫡出大小姐,但容貌平庸,性情内敛,且自幼养在深闺无人识。而崔岫生得玉面观音,与傅大小姐等贵女又自幼交好,在外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很多上京才子都更爱慕这位庶出小姐。”
这话说得,不知道的以为崔岫是崔府嫡女。
“王夫人会容得崔岫如此抢她嫡女风头?”江晏栖闻言,微微抬眉。
茶白道:“王夫人再精明强干也抵不过帝师大人一句话啊。毕竟王夫人只生了个嫡子崔聿岸,帝师千方百计想他入仕途,可这崔公子偏生喜欢经商,离经叛道地回了江南本家崔家去。帝师奈何不得,只当没了这个儿子。只是这么多年了,帝师府总共也只有两个公子,这重任自然落在了庶子崔朝身上。”
“不过如今帝师府后院中只有王夫人一人独大,崔朝和崔岫的母亲早几年便离世了。而且,崔朝和崔岫并非同出一母。”
江晏栖听后,冷清的柳叶眸中泛着烛火的惺忪,这帝师府的后宅虽只有王夫人一人,却倒是比前堂都热闹,“既如此,这张请柬究竟是谁想送到我手中呢?”
茶白听出来了,江晏栖这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冬迎宴是由崔岫操办,而非王夫人操办。崔岫不认识江晏栖却送来了请柬,这显然便是帝师授意。
“帝师与君上暗中不合,先生去恐怕……”
江晏栖见茶白如此通透,不由淡淡一笑,“既如此,回绝了吧。”
……
翌日,翰林院的路上,一片竹影潇潇落在青石上。
一个紫衣绫罗裙,青丝花满簪的女子紧紧跟在一个白衣少年身后。
“玉涟郡主这般跟在某身后恐怕不合适。”
沈槐奚回头看着身后女子,她发髻间的璃花坠角似与空气碰撞出“叮当”声,那双明亮的星眸盯着自己,一向高傲的眉眼携几分柔情。沈槐奚退后了两步,慵懒的嗓音含几分淡淡凉意,“帝师府的冬迎宴既是女子宴会,某去,又怎么合适?”
“哪里是女子的宴会了,不过操办人是崔岫罢了。帝师府的宴会自然是青年才俊皆可去。”玉涟郡主闻言,轻轻挑眉,嗓音娇俏,“好些才俊都要去,沈公子既是新科榜首又怎么不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