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看到下面那人了吗?”
高崖之畔,一男子着玄黑长衣,外披一身玄色鹤氅,腰间别着三把极微的锐刃,敛了锋。微曲的墨发尽用玄簪定在了身后,落至腰际。衣摆下部曳着暗银色祥云,随步履波澜,风雪打在他狭长的眼角处,他修长的手指锁定着崖下那抹艰难前行的白衣,绯红的唇畔漾开一抹凉笑,“大齐君上,怎无故来这白琼寺了。”
衿昔一身红裳袈裟,手畔佛珠环绕,他眉目似慈悲似淡漠,只瞥了一眼,便看向前方,淡淡道:“你有何怨,我不管。不要脏了白琼寺。”
“昨夜我便来了,没见到师兄,想必是又去半山祭奠师叔去了。”男子的眸及狭长幽深,眼尾微上挑,眸中的阴冷与戾气悉堆眼角,灼灼曜日拨不开其幽邃。
“我们同门不同道,回你的西离,往后别再来了。”衿昔闭上眸,捻了捻手中佛珠。
“我并非是挑日子来,不过是得知大齐君上来此,睹一睹这白玉清骨的风华罢了。”男子扬眉笑了笑,面庞妖冶诡谲,幽邃的眸直盯着后面那棵葳蕤生香的腊梅树,沉默了很久,他笑道:“师兄,此次一别,往后,我便不会再来这白琼寺玷污你们了。”
衿昔没有任何反应,男子也并不在意。
“风华绝代、白玉清骨……这大齐的君上啊……”看着崖下墨发揉风、白衣胜雪的顾听桉,男子低声呢喃着。
“你定要搅得大齐不安吗?”衿昔看清了男子眼底的恨与讽刺,今日生了几分怜悯,“放下过往,如今的你,可以过得很好。”
男子闻言,忽舔了舔唇瓣,扬唇一笑,“师兄,世人言白琼寺主高处不胜寒,孤苦一生。可你的一生不曾经过大喜,自也品不出大悲——我就不一样了……把悲记入了骨中,恨刻进了心头,阴毒到就想天下人一同万劫不复。”
看着面前不加掩饰疯狂的人,衿昔吐了口气,淡淡道:“师父离开的那一天,我看见你眼中的泪了。”
闻言,男子看向别处,轻笑一声,“呵……师兄此话可笑,你的师父死了,同我何干?”
衿昔道:“既有心,就别否认。阴毒之词,你尚能承认得坦荡。情,又何故掩盖?”
“师兄已淡漠惯了,也会有谈情的一天吗?”涡旋风雪打在男子面庞上,他妖冶诡谲的面庞上却始终带着笑。
见男子仍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衿昔沉默了一会儿后,再无波澜,淡漠道:“从后山离开,莫脏了白琼地。”
“顾听桉自小可便是精贵的药罐子,如今竟为了一个女子,不顾身体便要爬白琼山。我倒很好奇那女子是何模样呢。”男子拍了拍身上积雪,转身而去。
“我说了,走后山。”衿昔转过身子看着那袭玄衣,平静的重复了一遍。
“那女子,师兄见过了?你怕我对她做什么?”男子闻言,眸中多了一丝玩味。往年衿昔可从来不会要求他走后山,如今却让他自后山离开,唯一的可能便是不想让他撞上那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