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点得太用力,头发上没干的水珠就甩出去,落到属于苏郁的黑衬衣上,洇出一片湿渍。

    苏郁眼神散了片刻。

    几秒后他自己意识到什么,猛然松开手站起来,椅子被带得在地上拖出“吱——”地一声,林缈诧异抬头。

    苏郁移开视线,转身往卧室走:“……你先吃,我去看会儿书。”

    卧室里仅有一张桌子,不是学习桌,只是市场上几十块一张的薄木板桌,也没有书架,几本书就错落地摞在上面:《纯粹经济学要义》、《货币金融学》,还有干脆就是纯英文原书。书页摊开着,里面夹了一张已经风化的爬山虎叶片。

    是那天傍晚,苏郁在巷子口捡的。

    爬山虎叶子上沾着极淡的信息素,苏郁当时还在想,这能让他不要忘记那个Omega,不管什么时候都立刻认出来。

    而现在几倍浓郁的诱人信息素弥漫在这方寸之地里,证明它的主人已经进入他的领地范围。

    一是林缈还没成年,没有正式发情,二是苏郁的自制力远高于普通Alpha——换成其他Alpha,恐怕早就克制不了也不想克制地扑上去了——而他自己,却还坐在这间充满Omega信息素的房间里,近乎自虐地受着甜蜜的折磨。

    外面传来“砰”地一声脆响,林缈噼里扑棱地跑过来:“苏郁对对对不起,我把碗打碎了!”

    苏郁抬头看着他,林缈扒着门框,睡了一夜的头发没怎么打理,呆毛乱飞。

    苏郁心里忽然有种很荒诞的感觉:他在这里心理斗争、煎熬挣扎,Omega那边居然毫无戒心,天真烂漫。

    他是觉得世界上的Alpha都死光了吗?就剩季扬天一个会喘气的了?

    心里的破坏欲刚刚张牙舞爪探出獠牙,小Omega居然又哒哒哒跑近了,抓着他洇湿书页的袖子:“你,你衣服怎么这么湿?”

    林缈心里懊恼,他刚才只顾着吃,居然没发现苏郁穿的是一身湿衣服!

    至于为什么要穿湿衣服?肯定是把衣服都借给他,自己反倒没衣服穿了。林缈情急之下,抬手去解自己衬衫的扣子:“我这件很干,你穿我的,我穿我原来的去……”

    “不用!”苏郁嗓音微哑,扭过头道,“你不是刷碗吗,出去接着刷!”

    “穿湿衣服容易生病,我上次淋雨回去就小感冒了……阿嚏!”林缈揉着鼻子,“你要不愿意穿我穿过的,把衣服脱了,用干毛巾擦擦也行,我保证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