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御医这样一说,那位太医的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另一位年长太医却是点头道:“人脑部结构细致繁杂,若是强行用针灸之法散淤,极有可能使血块堵住重要的神经之处,反倒得不偿失了。”
这种针灸之后让人失明瘫痪甚至彻底沉睡不醒的案例不是没有,何况床上躺的这位是皇帝陛下,更容不得丝毫冒险。总归韩御医用药后陛下暂时脱离生命危险,在没有新的变化之前,顺其自然当然是最好的办法。
再查过脉案和韩御医开的药方,两位太医便退了出去。韩御医看刘公公使了个眼色,晃过来将陛下头顶的银针一拔,皇帝陛下立刻恢复血色睁开了眼。
“虽是庸医,倒没有胡搅蛮缠想办法让朕干脆死透,你们猜这是良心未泯还是依旧在试探?”皇帝陛下抹了把脸点评道。
韩御医自豪:“分明是他们学医不精,知道能力不及微臣,不敢在微臣面前班门弄斧罢了。”
刘公公看着挺胸抬头的白脸小老头儿就只有那么忍俊不禁了。倒是皇帝陛下若有所思的点头:“也不是没可能哈,宗正那老狐狸胆子不大,有你在这儿坐镇,绝不会让那两个人胡说八道,免得抓他一个图谋不轨毒害皇帝的罪名把柄。”
小老头儿更骄傲了,胸脯拍的啪啪响:“陛下放心,有微臣在此,这种宵小之辈根本掀不起风浪来!”
“是,朕就知道你最可靠了!”皇帝陛下拍拍小老头的肩膀:“还得劳烦你继续盯着,谨防小人钻了空子。”
被忽悠的晕头转向的韩御医郑重行了个礼,雄赳赳气昂昂的去检查陛下的饮食茶水了。沈元洲冲一直憋笑的刘公公抬下巴:“下面的事就交给你了。”
刘公公心领神会。既然陛下一时半会儿没法醒过来,朝堂上必然要找个靠得住的人暂时主持大局。若是没有意外,这个人选百分之百应是十王爷沈元礼,可要万一有意外——
那就是狐狸马脚彻底露出来的时候了。
事实上朝堂上已经吵开了。因之前关于贤亲王与锦婕妤的风言风语四下流传,这会儿颇有几位心思古板或别有用心的大臣铁了心的反对贤王监国。
沈元礼却难得的强硬,甚至撕了向来温和善意的伪装面露杀气道:“清者自清,本王无需为莫须有的罪名辩解什么。如今正是危难时刻,你们几位不想着稳固朝堂,反而处处刁难,不知是打的什么主意!”
以光禄寺卿为首的几位大臣硬着头皮和他杠:“空穴来风未必无因,王爷自身不正,还牵扯陛下后宫,就该自觉往宗人府去等待陛下发落。您也说这时正是危难,我等既是社稷之臣,怎敢将江山大权交给您手上!”
沈元礼懒得与他们纠缠,目视左右丞相:“两位如何说?”
王丞相年纪一大把,摸了摸白花花的胡子慢条斯理的犹豫道:“王爷说的没错,不过几位大人的担忧也有道理……这个嘛……”
沈元礼看着老人家脑袋点啊点仿佛就要睡着的模样,无奈的叹了口气。再看周丞相,老狐狸索性闭上眼睛装睡了。
沈元礼可不惯他,给了身边小太监一个眼神。小太监笑嘻嘻的走到周丞相身边,凑在他耳朵旁扬声道:“周丞相?周丞相醒醒,王爷问您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