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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窝囊。”明达笑了声,嘴边细细地重复这两个字,“已经好多年没有人这么说我了。”
“殿下身为亲王,朝臣之中不乏对您崇敬拥护之人,民间百姓更是对您称颂有加,陛下并未刻意打压,您自然过的逍遥自在。”阿四端着一杯酒不知是何滋味地轻轻笑起:“可是殿下,您自从遇到了云姑娘,就与从前不太一样了。”
明达晃着手中酒杯,眼神放空着问:“哪里不一样?”
“没有男女之情,您就仍然是哪个光风霁月尊君重道的宁王殿下。您一旦发现自己有了这些本不该有的情欲,首先想到的就是摆脱。”阿四平时话最少,但其实他是明达身边诸多护卫之中最聪明的一个,明达的每一步路为何而走,目的是什么,他都能猜出些收尾:“所以当时云姑娘提出要进宫之时,您并非完没有意识到自己对云姑娘的感情,而是您本能地排斥自己去和陛下喜欢上一个姑娘,所以才会默认她离开王府,对吗?”
明达手上晃动的动作停了,他不受控制地想起云清谈笑间嘴角浅浅的一层笑意,好像对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
“本王年幼时已然夺走了父皇的偏爱和纵容……若非他对云清苛待,我绝不可能站在他的对立面。”明达低低地叹了口气,重新抱起酒坛,咕嘟咕嘟几大口喝下去,脸上漫上浅浅的红晕:“本王原本是这样以为的。”
他喉头滚动:“可是眼睁睁地看着云清被困在那个一眼看不到边的皇宫,就好像当年的母妃一样,我就总是不甘心。凭什么我的母亲已经被那个华丽的牢笼困了半辈子,如今我喜欢的女子也要继续这样的命运?”
“那殿下可曾想过,云姑娘自己到底愿不愿意待在那个牢笼里?”阿四道:“毕竟,她之前的十几年,也都是这样度过的。”
明达讶异地瞥向他:“这你也知道?”
阿四道:“云姑娘那样的容貌气度,绝非寻常女子能有。加上近来俞国使臣入京寻长公主,属下约莫猜到了些。”
“她出身宫廷,如此十几年都过去了,也许是真的不向往自由吧。”明达垂下眸子,摩挲着酒坛的坛身:“可是她那样闲散疏阔的女子……”
阿四嗤嗤笑出来:“可是她那样闲散疏阔的女子,殿下心中总是惦记着放不下,是以再三寻找借口,嘴上说着是想要救她出来,其实是自己舍不得,属下说的对吗?”
明达抱着酒坛地双手一紧再紧,忽地端起坛子在半空,任由酒水如流水般流进自己口中。
他的脸上脖颈上衣服上都是酒,屋子里都被浓郁的酒气弥漫。他却仿佛没有察觉般一口接着一口地喝着。
桌子上的三坛女儿红不多时就被喝光了。
明达半趴在桌子上,端着空了的酒杯叫嚷着:“酒呢?阿四阿七,快去拿酒来,这可是三十年的女儿红,好酒!”
阿四再也忍不住,拿起空了的酒坛猛地扔向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