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出租车的车载广播里响起整点报时的声音。
林迁西坐在后排,目光从左扫到右,转头看了看车窗外倒退的场景,又看回车内。
这一路开了快半个小时,他就差不多这样看了快半个小时。
外面阳光晃人,沿途倒退的林荫路上尘灰裹着蝉鸣,喧闹又枯燥。
林迁西抬起右手摸了把脸,这实实在在的触感很真实。
车窗外吹过来的风,前面司机扎眼的地中海,全都相当真实。
很可能司机今天吃的还是大葱馅儿饼,抱着方向盘跟着广播哼歌的时候,味儿都能漏出来。
真,可太真了。
林迁西忍不住捏了下鼻子,往边上歪头一靠,脑袋抵着车窗闭上眼,听着广播里时间报完了,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
这世界,有时候是真他妈的奇妙。
开车的司机不哼歌了,忽然问:“你去八中干什么?”
林迁西睁眼:“什么?”
“你叫车的时候不是说要去八中?”司机斜着眼往上瞄后视镜,眼神透过镜子往他身上刮:“看你也不像是学生。”
本来也就是司机和乘客之间的闲扯,但他这一眼却给人感觉莫名的鄙夷,像是看什么讨嫌货色。
林迁西留心到了,扯下嘴角:“哦,去相亲。”
“不可能吧,你才多大?”司机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腾出只手把广播调小:“跟谁相,女学生还是女老师?”
“谁说是跟女的啊。”林迁西往后靠了靠,翘起二郎腿:“快点儿吧,我未来老公就要放学了。”
司机的话一下被堵住,古里古怪地看他一眼,偷偷说了句“神经病”,转头继续开着大葱味儿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