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毫无防备,吸入迷药,立时倒地。
蒙面男子轻笑一声,鬼医圣手秘制迷药,别说人,就是一头狮子,稍稍闻那么一点,也会当即失去意识。他就算提前服了解药,也忍不住屏息防备。
他当下不做多想,警惕地观察了下四周,并无动静。蒙面男子仍不能放松,留给他的时间至多一刻钟,他不能不紧张。
悄悄掀开主帐,一眼望去,里面陈设十分简单,比之普通营帐,不过多了一张书案、一张杌凳、一面三扇屏风。绕过屏风,即是卧榻。
而此时,少将军周景云,正昏昏沉沉躺在上面,他已五日不曾清醒。一头黑发随意披散开来,几缕发丝凌乱遮住清俊的眉眼。原来英气逼人的面庞,此时只剩虚弱与苍白,薄唇泛紫,俨然中毒不轻。
蒙面男子似乎知道周景云不会反抗,他这时反倒舒了一口气,随即探手入怀,拿出一柄通体漆黑的匕首。匕首格部刻满兽面纹,匕柄扁方锋利,上铸镂空蟠虺纹,花纹极其精细繁复,首部似鸟非鸟,似蛇非蛇。观其形状,颇有削铁如泥之势。
蒙面男子不再迟疑,左手持匕首疾刺周景云。将将刺入之际,周景云原本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那鹰隼般锐利的眸子让蒙面男子顿感利剑刺心,浑身禁不住一颤。一息之后,蒙面男子堪堪定住心神,稳住左手,再次发力刺下。
周景云抬起右手,迅速格挡,顺势捏住对方左手,力气之大,令蒙面男子险险招架不住。危急之下,他突然灵光一闪,欲再用迷药。
然而周景云是谁,六年从军经历不仅淬炼他一身本领,更培养了他敏锐的观察力。蒙面男子一个眼神已经暴露了他的想法,周景云翻身而起,猛然钳制住他的右手。
不待蒙面男子攻其下盘,周景云已经出腿突袭。勉力过了几招,蒙面男子渐显颓势,周景云巧力一搡,旋即将他踹出几步远。蒙面男子虽不敌周景云,功夫底子到底不弱,就地打滚稳住身形,匕首在地上划出一道刻痕。
甫一抬头,周景云闲庭信步,走回床榻坐下。见他望过来,周景云嗤笑一声,悠然开口,清泠泠的声音寒彻帐篷:“齐封,你不是自诩对我的招数了如指掌吗?”
蒙面男子-齐封内心咯噔一声,原来他竟猜到我是谁了吗?他站起身,缓缓摘下蒙面黑巾,低叹道:“知你不敌你,总逃不过这个结局。本想着你此次中毒昏迷,我可以讨个巧,却仍是低估了你啊。景云,你如何猜到是我的?”
齐封说完,目光紧锁周景云,他自知难逃一劫,心中反倒坦然了。从投军那一刻,他本就是抱着必死之心的。不过,死,也要死个清楚明白才是。
周景云淡淡瞥他一眼,“你潜伏军营数年,极力隐藏从前习性,却仍是敌不过本能。”
“本能?此话何意?”齐封大为不解。
“一年多前,我们和大戎的战场局势忽然有所变动,依我早先推演,敌方不过苟延残喘,徒劳挣扎罢了。至多再有一年,我必收服大戎。可情势突变,由不得我不多想。”周景云顿了顿,“作为主将,我的排兵布阵之法却多次被敌方窥探得知,不是细作所为,还能是什么?”
“原来你早早就知道身边有奸细了,所以为探究竟,你甚至不曾将此猜测告知我与几位副将。一年多,你倒是有耐心。”
“追捕猎物,自然要有耐心。这一年多,我几次临时改变对战之法,想必让你很苦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