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项耗资巨大的工程当然引发了众多争议。国库耗尽,气死了为国敛财二十年的上上任摄政官,为之成立的交通厅更是坐满燕家人。
这些事情,簪獬在成均学院没少听同学谈论。想到成均学院,她连忙坐起,拿出纸笔开始写信。
母亲:
有件大喜事,你应当已经知晓。《诸野法案》通过,摄政公将东边境那块野地献给天君。现在想来还觉得不可思议,全国州府二万多学子,竟让我抽中了去做官。常以为气运不佳,原来都攒到这里。
不知你近日可好?我先被带到成均学院,没几天又被送到合宫。关了三个月,坐牢一样,无人和我说话,授器仪式弄得我折了半条小命,现在……
簪獬笔下如飞,写着写着深觉不妥,重新拿出一张信纸,思量一番重新写道。
母亲:
见信安好。
天君不弃,摄政赏识,我已赴东州竹海任职。天高水远,书信不便,请勿担忧。稍假时日,儿安顿妥当,接你过来享福,千言万语届时详说。
珍重珍重,儿叩首。
簪獬翻开报纸,日期【启元四二二年七月十八日】
她将信仔细看了一遍,折好放入信封,找出火寸点燃废信纸扔进桌上白瓷烟盂。看着信纸烧成灰烬,她起身拉开说话窗,请车夫下站停一停,她要寄信。
马车一路疾驰,依照预计时间抵达陪都东陆站。驿站顶上旗手挥舞令旗,车夫娴熟的拉动缰绳,将马车驶入四号停车道。
车夫和驿站员们忙碌,簪獬撑伞下车,抬头就见四人奔来,一人穿着驿站官袍,腰挂官牌,上书“陪都东站驿官”。驿官扶着一名锦衣裘袍老叟,老叟身后站着两名魁梧随从,一人撑巨伞一人领大箱。
驿官站在雨中陪笑:“这位是工建厅测绘司司官,澄廉大人。”
国家中枢,设三部八厅,下有各司。工建厅测绘司司官就是一司长官,当之无愧的国之上士。这样的人屈尊纡贵等在这里,簪獬顿感压力。
澄廉双手张开,五指交叉:“天道无常。”随后手指落下,大拇指弯折,互相抵着:“天君有序。”
这是旧礼,当下很少有人使用,簪獬在合宫常见,手势标准的回礼:“天道无常,天君有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