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飞跑到随州城,我累得快要扑倒了,靠在路边喘着粗气,我朝路东打量。抬头就看到那一溜沿街的门楼最拔尖的一个,新漆的朱楼古朴雅致,四层檐廊下半遮着青色帘幕,门口匾额宽弘气派,上书四个烫金大字,正是易昌银号。

    车来人往鱼贯而入,看来这银号的生意很不错。

    等不及把气喘匀,我快步走进那银号,偌大一个厅堂,中间围着天井,地面砌着一个鱼池,数十尾金鳞游戏在其间,波光耀眼间似乎有金沙在流动。不同于其他银号的布局,入门即是一溜柜台,这里一进门却是个会客厅。整个开间全敞的轩室,布局雅致,从左边一道抄手游廊进去后堂才是存银交讫的柜台。通向二层的楼梯横架在右边,放眼一瞥就能看出,二层以上的布局更加奢华。

    大厅里来来往往人很多,却井然有序,我一时间不知该往哪里去,站在那里有些踌躇。

    一个小伙计走过来,规矩有礼地询问我,是不是要存银开票,我摇摇头,说我来找人。

    那伙计一听说我找易寒,顿时一脸狐疑,回头朝另一个年纪大些的伙计打了个手势,然后叫我跟他走。我忍不住焦急,询问他易寒在哪里?那伙计却只是摇头,什么话都不说。

    上了二楼,他将我领到一间偏厅等候,说他们少东家一会儿就来。

    我只好等在那里,走来走去坐卧不安。

    过了大约一盏茶功夫,终于听到有脚步声朝这边过来,还夹杂着一种嗒嗒嗒的怪声,好像沉重的木头敲击在地板上的声音。我连忙站起身,只见门推开,一个粉衣小丫鬟搀扶着一个青衣公子走进来。那青衣公子眉目俊俏,肤白胜雪,左手搭在那小丫鬟肩上,右胳膊底下还拄着一支木拐,不是别人,正是我曾见过数次的那个女子,易寒的表姐。

    抿唇淡淡一笑,那女子朝我点头,我亦福身一礼,看着她有些惊讶。

    见我盯着她的木拐,她道:“抱歉,因为月前骑马不小心摔断腿,就先不给姑娘行礼了。”

    我连忙收回目光,为自己的无礼道歉。难怪那天她给龙舟赛获胜的队伍发奖品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原来是腿受了伤。想起之前与易寒相遇那次,看她挽着易寒那么亲密,我还暗暗介怀不已,想想真是羞愧。

    把拐杖放到一边,她叫那小丫鬟出去,然后坐到椅上打量着我,问道:“听说姑娘是来找人的?”

    “我想见易寒!”

    她的眉毛略微一皱,面色变得冷淡起来:“姑娘说笑了,我们这里没有叫易寒的人。”

    我愕然,不知她为何要骗我?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我拱手行礼,认真道,“在下柏颜,易寒是我三师兄,还请姑娘告诉我他的下落,我找他有急事。”

    她眼里闪过一丝犹疑,却依旧摇头,笑道:“姑娘可真会说笑,莫说你师兄叫易寒,这天下姓易的人多了去了,难不成因为我家银号姓易,便都来我家寻人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