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黄昏时,桃娘出了桃花谷裕,按脚程,大概方出谟谣山。
小白闲着无聊,一时想要了解尘中人生,想起神君给了两本议论女子德行书册,翻出来先看几眼女诫,后翻几页女德,甚觉此书之言无稽,尘世女子婚后生活当真如此辛苦,失去自由,相夫教子孝敬双亲,毫不自在,倒不如不成亲,待着山中守片桃花自在营生就很好。
一时人生没能咂摸出什么味道,很快觉得有些饿,摸出坛酒,就了烙饼,继续边吐槽边看女德女诫,看几眼喝一顿酒吃两口饼,躺在一把竹椅上惬意慵懒伸伸腿。歇罢食后,进屋抱来桃娘的琴,装腔作势开始弹奏。
琴起魔障之音,弹的摸不着调,满峡谷回荡着磨人耳的狰狞声音。
幸而,崽子在不久后觉得指头疼,起身活络筋骨,青楼卖个艺啊,被夜澜数落一通后,倒很想当个琴棋书画皆通的女子,可是那九百年岁月里,自己除了多看几眼看书,还干嘛了呢,法力弱,无仙籍,琴棋书画通不精通。想来,师傅好歹是个仙,还是上仙,怎么把自己教成这个样子。
其实,也不能那么诋毁老头,好歹给自己养大,助她化出一副人身,啊,其实化形他也没出多少力,仙翁山凝结着六界最盛灵气,她生来便在冰雪里,修行亦是冰雪中,含着灵性,很接这股仙气,师傅他老人家仅是输她一丝仙元,窍开她的神识,其余全靠她凝着那股仙灵,一百来年轻而易举得以幻化。
不过是初化人身尚是婴童,师傅他老人家,腆着脸到天界给她借来几身衣裳,找来几本育儿宝典,甚至万物也没有教太多,小时候教着学习几行字,就被领去六界天书阁要她自行领悟,说是打算将她教养成文仙。
果然只是个懒惰的糟老头子而已啊!
崽子这边怎么跳怎么别扭,仿佛手脚缝上去似的,死活做不出美妙姿态,做作僵硬,记得天宫仙娥们跳舞袖柳飞舞,裙摆张扬,美不胜收。
有幸见过一回,时逢天地寿诞,仙娥美貌舞姿甚是勾魂,见罢一遭,魂牵梦绕个把月,最后怀疑性取向,不过再去九天一趟,瞧见英明神武的二郎真君时,就好了许多。
就着凌乱步伐,无意抬眼,心下激动,猛然踩中左脚,别了右腿跪地,那昏黄阳光笼罩中的谷外,正有来人。
来人眼熟,好像是许了姻亲的未来夫君!
她连忙滚起身,那人正往此方遥望,手里擒一顶黑纱斗笠,着深蓝衣袍,夕阳辉映眼眸,似将山川容纳,修长身姿默然而立,模样道不明的深沉,活像一尊不悲不喜神像。
一路听闻古怪琴音,临近琴声噶然而止,远远望去却见这长绵桃林之景,待低敛眉眼时,方看到了谷下,还有一位姑娘。
虽然模模糊糊看不清模样,不过这一舞扭捏姿态,又没旁人,定跟琴奏的很难听的是同一位。
其实,这个画面也没那么不堪,硬说起来还有点美好。
桃花灼灼竞相绽放,公子遥遥相望粉红深处少女白衣翩翩起舞,虽说这舞不堪入目,最后还行了大礼,勉强算作可爱之态。
小白抬头一看,却见他转身要走,一着急,心眼坏的很快,偷摸使了道诀法,那人脚底泥石塌陷,顺泥石滚落,滚的急,空不出手掏剑岔在哪缓缓,谁知待滚的头昏脑涨不识周围何处何物时,竟然平安滚到谷底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