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吕布咄咄逼人的挑衅,他只觉五内俱焚,却还是耻辱地沉默不语,已然退缩。

    范增见他脸色变幻莫测,显有万千屈辱翻涌,不禁冷笑一声,直白问道:“奉先所言极是。左尹如此急切相护,安与张良有故?”

    范增方才一直沉默,全因事发过于突然。

    且亲眼目睹吕布行事如此大胆残暴,叫他心里惊疑不定,一时间神思受到扰乱,才未有半点反应。

    在稍冷静后,他不得不承认顺着吕布的话走下去,是最能化险为夷的路径了——哪怕他们现将吕布拿下处死,因其楚军执戟郎中的身份,眼睁睁看着楚王遭遇刺杀的楚军也注定脱不了干系,必将授人话柄。

    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把在场之人要么灭口,要么逼至同一阵营,将罪责推到因逃席而百口莫辩的刘邦身上,虽不见得骗得动天下聪明人,却至少能把水彻底搅浑。

    旁人不清楚,范增却是对项羽切切实实地对楚王动杀心这点心知肚明的:既迟早要走到那一步,不如干脆利落一些,省得留下无穷后患。

    只是平日里看着不声不响、行事甚是低调的吕布自行其是时,竟比他还厉害得多。

    他算计刘邦,还需寻项庄之助,最后不仅没成,还更招了楚王厌恶。

    有这鲜明对比,更衬出吕布祸水东引此计之毒,出手速杀之狠辣,实在叫他震惊无比。

    饶是自诩‘好奇计’的自己,也只能对楚王处处对项羽使绊、项羽怨恨楚王、杀心愈盛这几点束手无策,最后亦是无奈地任由项羽定计架空楚王、后徙再杀。

    孰料吕布不单定计狠辣,且下手果决,丝毫不惧战力不足遭反噬。

    更不可思议的是,他既不怕项羽忌惮、更不忌项羽不愿配合而过河拆桥……这份对项羽性情的精准把握,更隐约透出此人深不可测的一面。

    范增越想越心惊,也越想越迷惑。

    偏偏这样一位智勇双全、行事高深莫测的奇士,竟甘心在执戟郎中这一职屈就了整整数日,实在叫他困惑不解。

    “哦?”

    听完吕布与范增的话后,项羽微微蹙眉,看向项伯的目光里,首回掺了几分疑虑。

    项伯遭被范增与吕布接连质询,不免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