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寂静,墙角蟋蟀的鸣叫声在这寂静的夜中分外的响亮,晓风残月,闲云时不时调皮的遮挡一下仅存的月牙儿,秋天的凉风慢慢吹了上来,吹动院中的夜灯笼,晃晃悠悠,忽明忽暗。
周云影坐在书桌前,点上一盏小灯,在纸上勾勾画画,片刻后一个惟妙惟肖的小铃铛便跃上纸上,铃铛上还刻着精美的花纹,还有一个数字叁,书桌旁边的白色绢帕上安静的躺着三颗拇指大小的铃铛,上面的黑灰周云影费了好大的劲儿也没有完全的清洗干净,可现在至少能看清楚本来模样,周云影刚刚画的就是其中一颗。
脚边的黑色小狗迈着小短腿跑了过来,拱了拱周云影脚边的裙子,扒拉了两下,脚底黑暗,黑色的小狗和黑夜已经融为一体。如果不是它这个动作,周云影根本就不知道那个小东西就在自己的脚边,明日得找个铃铛栓在它的脖子上,省的那天它调皮了躲在暗处,大家都找不到它。
想到这里,周云影再次看到桌上铃铛的眼神就不一样了,难道。。。。。。
周云影秉灯到深夜,把白天得到的线索在纸上脑海中设想的无数遍,每一个案件的发生和它的过去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只要抽丝剥茧必定能找到藏在最深处的东西,第一眼看去,只是一件丢玉佩的小案,可身在局中才知,那玉佩并没有那么简单,本以为偷东西的是一位见钱起意的小乞丐,却没有想到小乞丐后面还牵扯这么多。
小乞丐石山姐弟三人从何处来,这些铃铛是什么意思?那个五六岁死去的妹妹,真的是这么简单的死去吗?石山姐弟两人现在在何处?玉佩还在不在石山的手中?还有白天的万安寺,周云影虽不知道哪里不对,可总觉得看着如此清晰的万安寺好像有个谜团在其中一样,最最重要的问题,作为陛下特设的明镜司,这个案件这两天才到穆世子的手上,那么几天前官场上还有何人会提前去找石山等人?
这些问题看着很多,万变不离其宗,找到其中一根线条,抽丝剥茧一切也都迎刃而解了,周云影手中的笔在石山姐弟上画了一个重重的圈。
又熬了半夜,第二天一早周云影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眼底好像有一丝青黑,想到今日还要出门,便把梳妆匣深处的白粉拿了出来,遮了一遮。梳妆完,等着二喜去拿早点的时候,周云影又把昨天秦露送来的书信看了看,心中写了很多趣事,比如她是如何因为远山道人的那副红枫图让喜欢蹦上蹦下的秦七姑娘吃了瘪,还说身边的人现在不敢小瞧她,都恭恭敬敬的,麻烦的很。还说她近日得了两只小狗,一只洁白无瑕,一只黑的纯粹,相比周云影一定喜欢,便送了只黑的过来,还约着周云影重阳节要一起去登高,秦露的字和初学者差不多,可也阻挡不了她话语间的喜悦之情,看她过的潇洒惬意,周云影心中替她高兴。
二喜送来早膳,周云影把书信放进自己梳妆匣下格中,去了厅中用早膳,早膳是林嬷嬷做的山药粥,一块金黄色的煎饼上面撒着黑色的芝麻格外诱人,两个应季的小菜,还有一碗从不缺席的鸡蛋羹,门外秋光大好,周云影的胃口也好了许多,不过片刻便用的七七八八,让二喜收拾了,自己去书房,给秦露写了回信。
瞧了一眼缩在厅角上喝着羊乳的小狗,周云影下笔也轻快了许多,安排好家中的事,周云影把刚刚有了名字的芝麻送到正房姨奶屋中,让芝麻陪着姨奶玩耍,这带着二喜出了门。
穿过繁华的街道走到僻静人少的路上,二喜看着自己前面带着帷帽一身淡粉色秋衫的主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问道:“小姐,姨奶昨晚问奴婢小姐白日都去做什么了?”
周云影侧脸回道:“你是怎么回的?”
“奴婢什么也没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周云影的脚步并未停,隔着帷帽点了点头。心中暗想,现在的自己越发没有规矩了,这几年,大伯母对西小院除了日常分例别的一概不管,姨奶长期都在昏迷中,院中只有自己一个主子,想去哪里想做什么,从不向任何人汇报解释,现在不同了,姨奶清醒了,她也终于有关心自己行踪的人了。
“姨奶再问了,你就说我接了个绣房的活,去绣房做工去了。”
二喜点了点头。
暂时先用这个理由搪塞掉吧,等姨奶再追问了再说,她身边有一个二喜知道内情就已经多了,如果让姨奶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肯定会阻止,她必须隐瞒,何况如今八字还没有一撇,明镜司的规矩多,别到时候因为别的原因无法进去,那她肠子都会悔青的。
一个多时辰的功夫走到木园,敲开门,开门的是冷脸的五风,请了周云影进去,来到大厅中,等了好一会儿五独才从后院头上冒着冷汗的跑了过来。